「照理來說,葉虞是刑部要犯,臣本不該讓王爺進的。裴中丞與葉虞有些私交,更是該避嫌的。」
刑部尚書說得有些猶豫,若面前人不是雍親王,他今日這面子全然可以不給的,然而偏偏來的就是這位頗得盛寵的天子胞弟,即便他再有理,此刻也清楚這並不是說理的地方。
「本王和玉哥又不是來審案子的,不會越俎代庖搶了尚書大人的差事。尚書大人若實在為難,便當是本王私下所請,皇兄若是問起來了,你便一一照實說便是。」
「…是,臣明白。」
話說到這個份上,縱然是刑部尚書也不敢再拿其他理由拒絕了。
跟著蕭璨與裴玉戈一起進的還有雍親王府的親衛,不同於之前喬裝出行,此刻親衛們個個披甲佩刀,為首的典軍校尉白橋冷著一張臉,便是刑部尚書也是半點面子也不給。牢頭指明了位置便被一道擋在了外面。
刑部尚書額頭冒汗,略墊著腳提高了聲叫了一句。
「王爺,這…這恐怕不合規矩。」
蕭璨頓住腳步,回身輕笑道:「本王說了,不過是憑著私交才來見見故友說幾句話。既不會做令尚書大人為難的事,更不會拔刀劫囚忤逆天子。話說到這個份上,尚書大人若還是不肯放心,儘管遞了牌子入宮告本王一狀便是,左右本王問心無愧,不怕皇兄責怪。」
刑部尚書的汗流得更厲害了。
蕭璨話說得並不嚴厲,可每句話都容不得人反駁。至於到天子那裡告狀,他只要一想到大理寺卿尤立斷腿始末的傳聞,便再沒那個心思了。
刑部大獄寒氣森森的,即便白日裡各處也點了火把照明,可半點取暖的作用都達不到。
他們從外面來披著暖和的皮毛大氅尚且如此,獄中羈押的人沒有半點禦寒的衣物遮擋更是冷得厲害。
「玉戈!」
葉虞老遠便聽到了裴玉戈的聲兒,待人行至他所處囚室前,便有些激動地湊到牢門邊上。雖未穿囚服,可雙腕上的鎖鏈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碰撞牢門時發出的聲響還是令裴玉戈心頭一沉。
蕭璨抬手,白橋便拿著從牢頭那兒要來的鑰匙上前打開了葉虞囚室的鎖頭。
大獄的門故意弄得有些矮,這樣犯人進出時就必須佝僂著身子通過。
蕭璨陪著裴玉戈走進去,囚室不大,地上全是凌亂的乾草。或許因為葉虞中郎將的身份,刑部的人還是給了他有硬木板床和薄被的囚室。
「重華,這些時日你可還好?」
裴玉戈伸手過去拉住了葉虞的手,後者原本想躲的,可還是被拉住了。
將軍府的公子如今成了階下囚,葉虞看了看因多日不得洗漱而髒污的雙手,咬咬牙還是抽走了手,強扯出一抹笑容寬慰道:「清者自清,我相信陛下會秉公聖斷。倒是玉戈你…我聽說這兩個月你又纏綿病榻,如今仍能看出憔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