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戈俯身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又虛扶了一把示意人起來,輕聲道:「正言,我不曾怪你。當日送你回來,也是念著你年紀小、性子跳脫,怕你在王府過得艱難,令你父母大哥擔憂。」
徐正言的大哥徐正禮是與裴玉戈一同長大的情分,徐正言約摸八九歲時便被同在侯府做事的家中長輩送來自己身邊做侍從,無論出身還是為人都清清白白,所以裴玉戈一見人是他,也便不再猜疑什麼。
寬慰了徐正言兩句,又對面色微沉的管家道:「康叔,正言年紀小沒有壞心思。稍後你帶他到母親身邊說明一二,這回便請母親別罰他了。」
蕭夫人雖是蕭氏旁支出身的溫良性子,可作為襄陽侯夫人管理侯府時卻是極嚴厲的。雖說徐正言躲在這兒並非刻意偷聽偷看什麼,可到底是破了夫人的規矩,若沒有裴玉戈求情,也少不得一頓板子。
老管家過去將人提起拎到自己身後,領著朝裴玉戈行禮稱是,之後便繼續領著他們到了最近的一處院子。
從前這裡是裴青鉞住著的,裴青鉞到北境從軍多年,這院子便空了下來,平日本就沒什麼人侍奉著。此刻推開院門,便只見裴紹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
高壯威武的中年漢子聽到動靜轉過身。即便是在自己府邸,裴紹仍是一身箭袖軟甲的勁裝打扮。
看到蕭璨時,裴紹拱手行禮道:「王爺。」
蕭璨並未自恃身份坦然受禮,而是頗為客氣地抬手回了一禮。
「侯爺客氣,我此來唐突,幸得侯爺夫婦周全。」
「王爺言重了。」裴紹臉上凝重,寒暄兩句後直言道,「臣知道貿然詢問未免唐突,只是葉將軍父子的事……王爺可否告知一二內情。」
蕭璨抬手示意,早先一步帶著裴玉戈官服到侯府的親衛走過來。裴玉戈與蕭璨互換了個眼神,朝裴紹行禮後與幾名親衛走入一旁的屋子更衣。
餘下親衛四散開,侯府的管家也帶著徐正言出了院子。
蕭璨此時方開口道:「還是裴侯知道的那些,只不過眼下是有人借著殷綽的手想要讓葉家與晏氏一起倒霉,葉小將軍只是剛好是最軟的那顆柿子罷了。」
「不是殷綽圖謀?臣記得最早王爺求娶犬子時曾提過,殷綽有意針對葉將軍與臣兩家。」
蕭璨搖頭解答道:「我是說過。殷綽意在丞相之位,自然不會允許皇兄身邊有比他更值得任用的朝臣,更不要說葉將軍這種身有戰功的禁軍統領了。不過說是對付,也不過是打壓拿捏,讓葉將軍越不過他去,可不是這般令葉家不得翻身的做派。裴侯應當比我清楚,朝中餘下可擔當禁軍重任的武將可沒一個能被他殷綽輕易拿捏拉攏。」
「照王爺這麼說,敢如此行事之人,其身份地位一定比殷綽還要高,他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在背後算計。」
蕭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