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自然是在內涵蕭璨,剛剛他親口認下自己為了護短遷怒朝臣。
至於殷綽那句擔不得社稷重任的話,裴玉戈在旁聽得認真,借著飲茶的間隙,抬眸打量對方。立場相悖,他不得不去思考殷綽對先帝遺詔之事知情多少。
蕭璨與殷綽這頭言語犀利,在座眾人聽得面色各異。
蕭攬顯然聽出來不對勁了,只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父親不著痕跡按住了。以壽王府的立場及地位,他們今日單純就只是過年拜訪來的,不該隨意介入他人恩怨之中,更何況還是這種涉及皇權與黨爭的紛爭。
蕭興邑攜子起身告辭道:「今日本是為了送節禮而來,叨擾多時,不便久留,我父子二人這就先告辭了。」
「四叔慢走。」蕭璨頷首致意,並未多加挽留,只令守在堂外的郭縱送父子倆離去。
堂中餘下眾人各懷心思,便只有壽王世子父子主動離去,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試探著。
「爹,為何這麼急著出來?您還不讓我幫著說兩句……」蕭攬憋了許久的話,待坐上回府的馬車,內外都是自己人了才得以開口。
蕭興邑眉頭微蹙,卻沒有斥責自己兒子,而是淡定反問道:「從禮,你可有注意到明珠今日是如何稱呼我的?」
「說起稱呼……堂兄今日確實一直未喚爹一聲舅舅。」
蕭興邑再問:「那你覺得明珠不喚為父舅舅的原因會是什麼?」
蕭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著頭認真思考起來,顯然人已經過了剛剛那股子衝動勁兒。而蕭興邑提出的問題確實直擊要點,但凡同蕭璨親近一些的人都能覺查出他異常的稱呼。
良久,眼神已有所轉變的蕭攬才抬起頭答道:「孩兒明白了。是因為方才堂中有殷太師在,孩兒一言一行代表了咱們壽王府,貿然插手,只會給祖父惹來麻煩。」
「不錯,但不全,你忽略了明珠的抉擇。今日打他一露面,就不曾對你我父子過多親近,也刻意避諱了從前親近的稱呼,這便說明他是早想好了的。論嘴皮子功夫,他也不見得輸給太師,我攔著你,也是不想你貿貿然回護,壞了明珠的安排。」
蕭攬點頭表示知道,只是心中尚有疑惑,他喜怒形於色,一露神情便被當爹的瞧了去。
「還有不解之處?」
「爹,我只是不明白,堂兄他究竟要做什麼?上次接風宴也好、今日拜訪也好,我總覺得他好像…變了。」
蕭興邑聞言輕嘆了口氣。自己兒子雖只比蕭璨小半歲,可人自小是蜜罐子裡泡大的,被寵得天真爛漫,少有城府心機,完全不像是弱冠之年的宗親子弟。對於兒子所說的蕭璨變了,蕭興邑卻並不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