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近來往返忙碌,身子有些倦怠,再則…有關葉少將軍中毒的誤會,既已過了這些日子,想來應當是早已分辯清楚了,故而之後王爺便不再來了,便由裴某代勞。」
裴玉戈這話是告知眾人的,因是正式場合,他並未喚私下裡的稱呼,而是一口一句王爺稱呼著,自然也是為了提醒在場眾人,蕭璨代領御史大夫之職,但在這官職之上,他還是親王之尊。
「另則…」裴玉戈接著開口,這次卻是明顯單獨對著殷綽的。
後者愣了下,立刻領會道:「看來王爺是有話讓裴中丞帶給老夫了?」
「陛下將這幾樁要案交託給太師,自是完全信得過您的。明珠說御史台雖掌監察之責,可他若一直在,太師顧及君臣尊卑,必不好事事略過他去,也著實絆著您手腳,這才趁著身子疲乏的由頭在王府躲躲懶,免得太師為難。」
「王爺這實在是……用心良苦,老臣感懷於心!」
裴玉戈抬出了蕭璨的名兒,殷綽的自稱轉頭就從老夫變成了謙卑些的老臣。只是殷綽面上雖無甚變化,心中卻忍不住去猜測蕭璨的用意,他可不相信蕭璨真是為了方便自己。
京兆府尹自打見到裴玉戈,心裡頭就咯噔一跳。好不容易等到太師和裴玉戈說完話,他便搶著開口道:「本官前兩日身子不適,今日在府衙聽底下人說昨日差役行事莽撞,似是衝撞了裴中丞?」
裴玉戈看向對方,客客氣氣道:「昨日聽聞鞏大人這些時日接連病著不能理事,今日瞧著倒是氣色尚佳。到底是身子骨硬朗,不似下官…時常病得起不來身。」
鞏璋聞言神色尷尬,他壓根沒病,只是昨日手下差役幫著趙府的人去逮個姑娘。原本這只是件極小的事,可好巧不巧的是幫著那女子逃走的書齋掌柜是裴玉戈的人,拿人的時候又正好趕上裴玉戈在。
自打昨晚手下人連夜稟報他這事,鞏璋就生怕御史台來日會參他一本,更怕今日碰到蕭璨,他的腿回去也要斷了。搪塞的說辭想了一整晚,又安排親信這些時日在家裡歇著,不成想今日來的竟會是裴玉戈,對方這套說辭顯然是話裡有話,鞏璋一時不知道蕭璨是否知曉昨日的事,又是否已經在心中給自己記上一筆,是而此刻惴惴不安,明明官職比裴玉戈高,卻不自覺擺出副低姿態來。
「唉…昨日之事原是本官馭下不嚴,不曾想底下人仗著他自己的交情,又見趙府的人是帶著真憑實據……」
「鞏大人。」裴玉戈沒有讓鞏璋把話說完,以他的官職貿然打京兆尹說話其實並不妥當,「下官今日是代王爺來此,履的是監察之責。至於昨日京兆府無憑拿人的事……其一,這並非今日諸位大人要斷的案子;其二,下官是代替王爺來的,御史台向來只有參奏之責,並無審問判罰之權,大人無需向下官或是下官代表的王爺解釋什麼。」
「裴中丞所言甚是。本官只是想著手下人言行無狀,身為京兆尹,聽聞此事心中抱有歉意,難免多言幾句。」
鞏璋『多此一舉』只是因為有尤立的前車之鑑,他不想稀里糊塗地丟了烏紗帽,這才會向一個下官解釋這些。
殷綽聽到二人提起趙府時便留了個心眼。朝中姓趙的官吏不少,至少他認識的足夠讓京兆府為他私用的便有那麼一兩個,若這事扯上雍親王府,那麼他務必是要儘快棄卒保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