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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囚衣完整,但衣上有乾涸的血跡,顯然是被拷問過的,身上這件囚衣應是換過不久,故而只有鮮血滲出,但衣裳未見破損。

被壓跪下去的時候,晏梁嘴角一扯,吃痛得嘶了一聲,只是在場之人無人在乎。當初入京狀告晏氏的那民女雖已被害,但她死前留下的供狀仍在,晏梁的罪責多半是推脫不掉的,如今殷綽等人仍揪著他的錯處反覆審問,所圖無非是還想將其父晏秋山乃至更高處的楚王也一併拉下來踩一腳。

晏梁身上有傷,被羈押拷問多時,面色黯淡、雙目無神,可不管殷綽他們怎麼問,但凡牽扯到晏秋山及楚王,晏梁都是斷然否認,刑罰加身也從不改口。

「區區別駕,背後若無倚仗之人,你哪兒來的權柄與膽子在甘州犯下那些駭人聽聞的惡行?」

晏梁倒了好幾口氣才幽幽道:「京城遍地權貴,自然不覺得四五品的官員能做什麼大事……呵、可在甘州那種地界,莫說別駕從事,便是身份低微的縣令官,在鄉野百姓看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同樣的話我已說了許多遍,你們不信,盡可以找個甘州人,問問他們怕不怕我的?」

晏梁敢這麼說,便是篤定誰去問都一樣。換言之,即便甘州的事真有晏秋山或是楚王在背後坐享其成,敢出頭告狀的百姓也只知曉最表面辦事的晏梁,他後面是否還有人則無人可以證實。

在場都是人精,少有聽不出晏梁內里深意的。

「晏梁,你倒是會狡辯。只是…尋常百姓不知,甘州本地的士族豪強還能不知?」

其實只晏梁招供的那些便足夠治對方的罪了,晏秋山雖不涉其中,但他兒子犯了這麼大的過錯,經此一遭,戶部尚書的位子也是必定要空出來的。照理講,朝中如今藉機踩晏氏父子一腳的,除去最初設局之人,便只余朝有指望取晏秋山而代之的那些人了。到這一步,那些人的目的已然達成,然而殷綽和旁人不大一樣,他所求的顯然不僅是將晏秋山從戶部尚書的位子上拉下來,還要趁機多踩一腳。

「本官記得御史台去年曾指派過一名監察御史前往甘州查探……」殷綽忽得將話題扯向了御史台,「算算時日,可有回信?」

符禮在旁適時道:「指派監察御史的人選乃是當初王爺與裴中丞定下的,此人還是裴中丞舊友。御史台數月未曾收到進展回信,每月來信只言仍在調查,至於其中是否有隱情,只能問問裴中丞是否清楚了。」

裴玉戈並不接茬,只淡淡道:「都是共過事的同僚,也談不上私交如何好,只不過是符中丞來御史台的時日尚短,起初又更操心御史台的內務一些,難免少些交談熟悉的機會。至於柳御史在甘州是否有消息傳回來……王爺做事向來公私分明,比起時常病得起不來身的裴某,奉陛下聖意輔佐王爺的符中丞不該才是那個最清楚的人麼?」

話又被拋了回來,符禮抬眼見殷太師盯著自己,下意識縮了下脖子。不過他立馬察覺到自己行為有異,輕咳一聲權當掩飾,訕訕道:「王爺如今已能獨當一面,有些事我亦不知。」

裴玉戈和符禮都說自己不知道,那便只能去問蕭璨本人了,但在場之人包括殷綽在內,都沒把握能在蕭璨那兒討到什麼好處,一時便僵在那兒了。

「王爺既是身子不適,我等便先等著就是。」殷綽無意在蕭璨的事兒上糾纏,更不想同裴玉戈饒舌幾句,便重新看向晏梁,沉聲道,「晏梁,你所犯之罪已是證據確鑿,更有人證口供在,任你舌燦蓮花也翻不了自己的案。老夫同三司主事之人已在你父子身上耽擱多日,今日告知你是最後一次提審,往後你再想招什麼,陛下也不會願意聽了。你若仍舊如此冥頑不靈,那老夫等人也不再同你多費什麼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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