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棟是屬意於晁接任吏部尚書之位的,可在早朝上,於晁卻婉拒道:「臣感念陛下如此信賴,只是臣自知才疏學淺,如今吏部諸事繁多,須得有位資歷深厚且熟悉吏部事務的人來挑大樑!臣願舉薦原潮州刺史康老大人出任吏部尚書一職!」
蕭棟仔細回想了下於晁所薦之人,硬是無甚印象,只道:「於卿所薦之人可還在朝中?」
於晁答曰:「回陛下,康老大人是先肅帝朝時的探花郎,年少時被破格提拔任州府要職、後至京中任吏部尚書多年,約莫是中洲獻降前兩年,老大人辭官回鄉養老。算算年歲,如今該是耄耋之年,這位康老大人為人沉穩、淡泊名利,不怪陛下不記得。」
「既已是耄耋老人,吏部公務繁重,只怕難以勝任。」
「陛下,於侍郎所薦,臣願附議。」中書令胡榮此時出言對於晁所薦表示贊同,「康老大人雖年事已高,但放眼朝中,無人資歷能勝過他。殷綽私掌吏部多年,以致吏部上下一團污穢,更該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擔此重任。至於陛下所憂,臣以為,可請康老大人暫代尚書之職期間,悉心教導扶植,來日必能擔此重任。」
「兩位愛卿所言有理,眾卿可有異議?」
滿朝無人出聲,天子思慮片刻,或許是於晁那句淡泊名利實在合他心意,在問過百官皆無異議後便當即決定下來。
「既是如此,便准於卿所奏。胡愛卿今日便擬了旨來看,不出差錯的話今日便將明旨一併發出去。」
「陛下聖明!」胡榮和於晁率先叩首領旨,餘下朝臣便紛紛跟著他倆高呼萬歲。
朝中空缺職位補齊之後便是即將到來的春獵。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俱是社稷要事,只不過大齊並不興武,是而這一年四次的盛事便逐漸縮減到只有每年春天三四月份舉行一次。今年也是早早便都準備好了,只是因為朝中接連出了好幾樁大事才被迫耽擱下來,如今說話間便能打點好出京。
於晁自宮門外與胡榮分開後便乘馬車返回,只是途中拐去了鬧市的一家鋪子門前。
他此刻一身官服十分點眼,便沒有下馬車,只掀了帘子吩咐了隨行僕從一兩句,那僕從拿了銀錢便進了鋪子,自有夥計迎過來招呼。
於府僕從報了府上名號,點名要讓那家鋪子的掌柜按老規矩親自為府中夫人挑選貨品並送去府上,臨走前更是十分豪氣地丟出整包銀錢給那夥計。
京城之內達官貴人多如牛毛,那家鋪子素日接待的更是不乏高門女眷,今日豪擲千金的這一出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寵臣夫妻的情深戲碼,並不值得旁人揣測深究,自然也不會有人能知道那荷包里除了銀子外,還有一份倉促寫好的信;更猜不到那信兜兜轉轉竟入了裴玉戈之手。
除去將近來朝廷大事簡單說明之外,信上還有說天子有意以兩位靖北王世子為筏子動靖北王及與其親近的襄陽侯、平南侯等人。
裴玉戈看完後揚手將信置於燭火之上,目光卻逐漸冷了下來,他現在已經過了失望的那個勁兒了,或者更準確說,看到消息後他不僅不意外,反而覺得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