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門口前側方處,鄭郁穩住一直原地走來走去的袁亭宜,「則直!別來回走了,我頭暈!」
今日鄭郁本不想來的,可央不住袁亭宜哀求,說什麼他一個人看和等待很焦慮,希望有人陪著。
袁亭宜求人是一堆話連著說,各種稱呼張嘴就來,綿綿不斷灌進耳中,饒是鐵漢子也會被這軟話折服。
偏生袁亭宜還長了一張人畜無害,天真爛漫的臉,求人時抱著你手臂輕晃,淚眼朦朧。鄭郁都好奇他是不是這樣制服劉從祁的。
因為那一手莫說鄭郁,德元帝都能被哄得高高興興。
但這皇城之內不是誰都能進得來的,他平日交好的那些個公子哥,門蔭的門蔭、玩樂的玩樂、還有些個早考中了,袁亭宜又不想見到他們,就拖著鄭郁一起來跟他緊張。
袁亭宜被鄭郁一拉,愣在原地面色焦急,來回搓著手緩解心中焦慮,忐忑低聲道:「我爹沒去給我打聽,今年又糊了名,這糊名怎麼時弄時不弄啊!」
鄭郁鬆手,寬心道:「聖意誰猜得准,博宏和書判不也是時不時糊名嗎?」
袁亭宜點頭眉心皺成川字,依舊搓著手而後呈拜佛狀,嘴裡喃喃念著佛經。
一武將從遠處向二人走來,身上鎧甲隨動作發出沉重的聲響,手別再腰間橫刀上,劍眉如墨,恣意昂揚。待得近後,鄭郁才發覺是他不想與之交流的劉從祁,劉從祁長相本就英俊,穿上這麼一身鎧甲更是有說不出的霸氣顯露。
劉從祁揖禮道:「鄭御史萬福,好久不見。」
鄭郁揖禮回道:「劉校尉萬福,今日唱第,還得親自前來守衛,辛苦劉校尉了。」
他和劉從祁本就只因為袁亭宜才見過幾次,自年前平康里喝過酒後,兩人就再未見過,自然他也懶得去搭理劉從祁。他一向有禮,別人迎他,他也就還回去。
「不辛苦。」劉從祁笑了笑,而後將手放在袁亭宜肩上倚著,說:「則直,到你了嗎?」
袁亭宜肩膀瞬間被重力壓得歪斜,他站直推開鎧甲,低聲怒道:「劉九安,你這鎧甲有近兩百斤重,你想壓死我啊!」面作愁色又站遠了些,說,「還沒有,別放我肩上,死沉死沉的。」
劉從祁收了手搭在腰間,笑道:「大喜日子別說晦氣詞。」袁亭宜剜他一眼,繼續焦急的等待。
期間也偶有舉人和官員前來搭話,袁亭宜心不在此,鄭郁禮貌的應付著,劉從祁則是點頭敷衍過去。三人身份不俗,官員們看這樣,也不生氣,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尬聊著,多數都是鄭郁接著話,劉從祁根本不應聲。
禮部南院大門開了,內侍手持卷冊出來唱聲響起,長街上無比安靜落針可聞,諸學子都期待著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