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冷笑道:「怎麼?不同意就是視江山社稷如無物了?新法推行,戶部就要拿錢,工部出力。」隨後朝孫正問道:「孫尚書,國庫去了賑災錢及軍餉,還有幾個錢?」
孫正答道:「啟奏陛下,除了這些國庫現有餘錢一億一千二百萬。」
這時司農寺卿說:「陛下,據太倉署的人來報,長安周邊糧倉加一起的糧食不足三百萬石。更莫說這鄭州水患,要從含嘉倉運糧。陛下,馬上便要入冬,這江南地區的糧食和稅怕是收不足往年啊!」
嚴明樓淡淡道:「新法為百姓固然可行,可如今這局面怕是不行吧?國庫無錢無糧,更莫說就算推行下去,這官員一層一層的扣下,到得朝廷又有多少?流民動亂才是眼前根本。」
「治病方得治本才是。」鄭郁說,「流民就算賑災好,可他們已逃離故鄉,回去之後田還是那塊荒田,更何況秋收之後又要交稅。不如就在此時將新法推行下去,將百姓安撫下來。」
嚴明樓又要開口時,德元帝終於受不了,說:「諸位愛卿別吵了,此事還需慢慢商議。且看江南水患後預估下能有多少糧食,再者命各地州縣重視水利防護。退朝。」
殿中的官員吵了兩個時辰,還從長安趕來議政,此刻還是被德元帝一句慢慢商議給推了回去。鄭郁現在還領著侍御史的官職,最近這幾日鴻臚寺的事少,他也就回了長安御史台。
鄭郁才在殿院坐下喝了兩口茶,鄭郁就見御史中丞王安齊走過來。起身做禮,問道:「王中丞何事?」
「驪山殿中,怎麼不見袁相開口?」王安齊籠袖問道。
鄭郁想了想,說:「袁相公真的開口,怕也是與我一樣的。」
回答滴水不漏,王安齊出身世家,他背後乃是壽陽王氏。
王安齊頷首,隨後在他身邊坐下,笑著說:「硯卿,你前途無量,何必攪這趟渾水,其實你若不表態這件事,袁相和劉相這等人物也會事情辦好。」
世家與宗親吵鬧的點只在於為何推行,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人員,他們也需要支持,當然更多的則是不希望新貴支持這件事情。
譬如北陽王之子的鄭郁。
「為民謀事怎是難事呢?」鄭郁話語輕聲地推回去,「王中丞居高官位,自幼熟讀百書,通曉人倫,想也是位為聖上和百姓著想的人。若是聖上將新法推行下去,王中丞心裡會歡喜吧?」
王安齊心道好險的語言,他讓鄭郁別瞎摻和,有袁紘和劉千甫那倆宰相在,世家和宗親總能找到錯處彈劾回去。可沒想到鄭郁如此堅持,還直言新法必行,到時要是聖上都同意了,他還不高興,那不是吃撐了拿著腦袋玩嗎?
王安齊怕被套話,閒聊兩句後就離開了。
驪山殿上的重修稅法事一說開,朝野上下頓時炸開了鍋。各地世家與宗親官員紛紛上書,直言不可。一時御史台與政事堂忙的不可開交,互相彈劾的摺子如雪花似的飛入御史台。
而德元帝只想避暑,並不想看這些煩心事,只把事情全放給政事堂與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