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郁思量片刻後,說道:「朝廷或許出了亂子,讓趙貞國來監督堤岸和水利是劉仲山不得不走的一步棋,否則就會噬自身。」
張柏澤答道:「那要跟朝廷的人說嗎?日前貪污軍餉的人是仆固雷,他可是死在貶官路上了。」
楊立斟酌道:「還是等崔山慶來再做決定,我們遠在江南,想遞摺子到聖上面前哪有那麼容易,洛陽借糧給我們都已是窮途末路的掙扎,更別說這次的軍餉了。」
兩人細細分析著局勢,鄭郁在一旁沉默不語,最後三人一商議也只能先等崔山慶來。
等這位新任的淮南節度使來,才可有一切局面。
鄭郁被劉千甫的棋徹底堵在江南,他若是有任何不妥,趙貞國和馬遠的密信會立即飛到劉千甫手裡。而這次洛陽不肯借糧的原因就是劉千甫想讓鄭郁學乖,不要與他頑抗。
待楊立和張柏澤走後,鄭郁立馬密信一封說清趙貞國的事情,讓齊鳴走水路快速送回長安。
而長安此時也是風雲多變。
香繞紅柱,山水雅然的東宮殿內,婢女們都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混著蘇合香在空中瀰漫,陰沉的光影從窗外透過屏風帶了進來,撲在陳仙言有些疲態的臉上。
殿中林懷湘胸膛起伏不停,雙眼怒紅地看著陳仙言,冷冷道:「你就那麼容不下他?非要他死嗎?」
「我這是在為了你好,湘兒。」平靜的語氣從陳仙言嘴裡說出,她坐在榻上,染著蔻丹的手強撐著案沿,「你父皇下令殺他,你卻私自把他保下來,若是被御史和右春坊奏到聖上面前,你這個太子還做不做了?」
林懷湘苦笑:「為了我好?」聲音帶著無奈,遽然間他撲通一聲重重跪下,滿眼瞧著自己的母親,輕搖頭:「我再也不見他了,娘,不要殺他。」
林懷湘在驪山聽聞陳仙言去了東宮,心下慌亂向德元帝告了假要侍奉母親。馬不停蹄趕回,可一進東宮殿內,陳仙言就說她已命內侍去請姜艾。
他來不及出門就被陳仙言喚住。
陳仙言闔眼深吸一口氣,說道:「湘兒,你不要被情迷了眼。就算我今日放過他,誰能保證他日後不會被人發現?他在你的東宮裡並不安全,只有處死他,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