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被他的氣勢壓得戰慄,想起這人的手段,看著滿地的屍體,只覺得造孽。
天吶,那可是悅寧侯。
誰活膩了要來殺小侯爺啊,怕是死上千次萬次,那些人也不會解氣的。
……
眾人終於找到了那個山洞。
洛華一瘸一拐地靠近,對上一雙眼睛。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著,誰也不讓誰。
——這是一匹領地被入侵的狼。
——這是一匹失去伴侶,理智崩塌的狼。
安瑤坐在他懷裡,雙臂環著那人的頸,安然熟睡。
洛華慢慢走過去,伸手想要觸碰那個熟睡的小狐狸的臉蛋,卻察覺到手上的泥濘。
他的尖尖是那麼乾淨,他的尖尖還在。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被拉回來,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招招手。
身後的侍從會意走過來,洛華就這麼換下外袍,然後小心地去抱安瑤,絲毫沒有要理龔言的意思。
夢中的安瑤感覺到什麼,半睜開眼,因為熟睡,他白皙的臉泛上一層粉,眼裡還有淚意,沾染上濃密的睫毛,他靠著龔言的胸膛,反應了一會,試探道:「哥哥?」
很輕,是冬日暖塘里結的薄薄一層冰,一點點微不可聞的力度,就會碎掉了。
「我在。」洛華的聲音顫抖得不像話,保持著那個姿勢,眼眶通紅,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刀絞住,疼得呼吸都放緩了。
「哥哥怎麼哭了?」安瑤伸手。
手被握住,洛華看見細小的傷口,淚便滾下來,砸進土裡:「沒哭。」
於是龔言就這樣,沉默著,把安瑤送進洛華的懷裡,他去拿了衣服想要給安瑤披上,轉頭的時候,那個被外袍包裹的小侯爺,已經到洞外了。
洛華低頭,與安瑤額頭相抵,啞著嗓子:「睡吧,哥哥接你回家了。」
有一道灰色的影子站在洞口,然後默默退後。
許筠沉默地躲在陰影里,看著那個風光月霽的太子殿下將小侯爺抱進懷裡。
本來是嫉妒的,可是視線觸及小侯爺手臂上裹著的白布條,又凝固住。
仔細來看,才會發現他嘴唇發白,手掌有不自覺的顫抖。
洞外,站著許多人。
劉正清捂著嘴在後面悶聲咳嗽,順子替他順氣:「您找了小侯爺那麼久,現在找到了,為何不朝前面站點,小侯爺看見您,說不定就對您好一些了。」
那人只是悶聲咳嗽,順著人群的縫隙去看太子懷裡的那個人,看見他安然無恙,只是笑,把嘴裡的血腥氣壓下去,聲音嘶啞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