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坐在沙發的轉角處,黑色的高領羊絨衫將他襯得更加清疏,透著點隔俗的遙遠,就好像身邊的月光,明明看得見,伸手撈一把,卻總是一場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有著最俗常的煩惱。將同事的話過了耳,佟言神色又淡了幾分,問道:「張哥,有煙嗎?」
同事不吸菸,伸手向旁邊的女人要了顆遞過去:「佟兒,你聽哥的,失戀沒什麼大不了,下一個更好。」
佟言點了煙,低垂的長睫在幽暗的光線里投下淡淡的陰影,細長的女士香菸夾在幾乎冷白同色的指間,矜貴中添了惑人的昳麗。
他望著提詞器上遊走的歌詞,輕聲自嘲:「我識人不明,不敢再找了。」
「倒也不用這麼悲觀……」同事的話還沒說完,包房的門就被從外面推開了,面生的男人站在門口向室內懶散一瞥,低低「草」了一聲,吊兒郎當地一揚手:「抱歉哥們,走錯了。」
剛剛轉身,步子卻滯了片刻,又回眸,目光送到了包房的盡頭,眯起眼睛:「巨汝兄?」
第49章 你有…力氣嗎?
佟言換了間包房,面積更大更豪華,桌子上開得酒更貴。
酒湯緩緩倒入水晶杯子,薛寶添咬著煙輕嗤:「佟先生是真的戒酒了,還是不給我面子?」
「戒了。」佟言直入正題,「薛總想與我聊什麼?」
薛寶添啜了口酒,犀利的眼風掩藏在憊懶的做派之下:「你原來是閻野的私人財務顧問?」
佟言猶豫了一下才認下:「是。」
「做了多久?」
「不到一年。」
「草。」薛寶添爆了粗口,「你知道閻野那孫子怎麼和我說的?說他什麼都不懂,不懂經營、不會看帳,智商只配白天數太陽,晚上數月亮,又沒人幫他,成天可憐兮兮地拿個破帳冊子在我面前晃蕩,跟他媽蒼蠅找帶縫的雞蛋似的。」
男人咬著煙罵:「可這孫子竟然有財務顧問,而且瞞了我將近一年,要不是你來辭職,我他媽還蒙在鼓裡呢。」
佟言動了一點同情心,神情軟化了不少,勸慰道:「可能是閻總想與你親近,才騙你的。」
「親近?是他媽又親又進的。」
佟言有這方面的慧根,瞬間就聽懂了,他微微紅了一點耳根,神色又松范幾分,卻也落寞:「你們真的很幸福。」
薛寶添豎起單根手指搖了搖:「幸福不了一點點,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
「你們分手了?」佟言有些驚訝,「……你不和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