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佟言的目光太過真誠,亦或可以稱之死灰之後的無畏與悲涼,讓薛寶添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薛寶添的電話恰時響了,他舒了一口氣接通電話:「我的車被人砸了?草,等我過去!」
掛斷電話,薛寶添避開佟言的眼睛:「酒店說我的車在停車場被人砸了,讓我去看看……可能會有些麻煩,就不回來了。」
佟言點點頭,體貼入微:「嗯,你快去吧。」
房間內,檯燈的金屬拉鏈輕輕晃動,室內再次暗沉一片。
佟言泄了力,蜷進沙發。
剛剛那杯茶水,他明知道潑下去會惹怒薛寶添,卻還是全無猶豫地潑了出去。自嘲的苦笑埋入掌心,佟言低聲罵自己:「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難道真的餿飯吃上癮了?」
摸到襯衫口袋,取下別著的碳素筆,佟言在賓館便簽上落下一串數字,折角漂亮、弧度完美的阿拉伯數字搭建起平面的臨時避難所,佟言抽離身體中的痛苦與迷茫,變窄變薄,用力擠了進去。
「佟言,你數學怎麼學得那麼好?秘訣傳授一下?」
被提問的少年每次都是笑而不語。
「牛什麼啊,瞧那副清高自負的樣子。」
副駕的門被拉開,菸酒的味道率先而入。
方臉瞧著陰沉的面色問道:「閻野已經把薛寶添擄走了,佟言的手機現在一直處於靜默,咱們現在去哪,老大?」
盛嶼瞧著酒店暗淡的那扇窗,想著剛剛薛寶添甫一露面時系錯的扣子,輕聲道:「前陣子讓你帶人去一家藥廠鬧事還記得嗎?」
「記得啊。」方臉回憶,「不就是范宇的哥哥范鵬開的那個保健品廠嗎,我花三千塊雇了五個老頭老太太躺他廠子門口打滾,問就是身體難受,也不說因為什麼難受,又請了一些流量博主實拍,范鵬那孫子怕事情鬧大了影響他產品的聲譽,硬著頭皮花了五十多個做了公關。」
方臉也向酒店的樓體瞄了一眼,問盛嶼:「怎麼?這回還要搞他?」
盛嶼關上車窗,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手癢,有點想揍人,就他吧。」扣緊膝頭的手背蹦出青筋,「找到他,將我的體能訓練補上。」
最後砸出一記重拳,帶著黑色頭套的男人轟然倒地!
盛嶼放下拳頭,用腳踩住男人的腦袋,翻出一根煙咬在嘴裡,轉頭對站在巷子盡頭的幾人說:「今天想動手?」他輕蔑地挑起眼瞼,「正好這個人不禁揍,現在換你們。」
巷子盡頭站沒站相的幾人都將目光投向蹲在垃圾桶旁的黃髮青年,那人向地上吐了口痰站起身,晃晃悠悠走到盛嶼面前:「你是大佬,我們可不敢和你動手,聽說你原來在那個什麼訓練營里的記錄現在還沒人破過呢。」
黃毛歪歪斜斜地靠在牆壁上:「我們哥幾個原來都是你的腦殘粉,覺得如果能像猴子一樣混進焱越安防,這輩子也算混出頭了,我們也不想與你為敵,剛剛這拳頭要是落我身上,我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