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又踹了猴子一腳:「也不是交給你的,你憋屈什麼?」他壓低聲音,「你是半點不提咱家老大對佟言做得那些缺德事兒啊,哪件你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說?」
猴子一哽,嘖了一聲:「有紙嗎,我去拉屎。」
話音還沒落,倉庫的方向就傳來聲響,年久失修的大門在暗夜中逐漸被推開,金屬門軸轉動,發出尖銳卻緩慢的刺耳聲,讓人心生期待,又惴惴不安。
鐵門上垂墜著巨大的鎖鏈,隨著推開的大門慢慢地晃動,每一下毛骨悚然的嘩響,都落在了沉重的腳步聲之後。
所有視線都聚集在倉庫的大門上,猴子收緊辟穀,也站了起來。
佟言手中的甩棍再一次被握緊,他一點一點抬起目光,觸及到倉庫的門角,睫毛抖動了幾下,才驀然翻起了眼皮。
霧靄蒸騰,厚重的鐵門後逐漸顯現出朦朧的人影。
高大的男人扶著踉蹌之人,一步步從門裡走出。
方臉眯著眼睛:「閻野?那被扶著的是……魏千寧?」
猴子繼續夾辟穀:「老大呢?」
門口早已守候的救護人員迅速推出了擔架,七手八腳的將魏千寧往上抬。
那人在擔架上卻撐著力氣叫停了救護:「佟言呢?我知道他來了,我要見他。」
佟言扶了一把車身,站直身體,沉默地向救護車走去。
猴子在他身後罵:「老大還生死未卜呢,佟言你的良心呢?」
腳步依舊向前,直到搭上了魏千寧那隻一直伸出的手,倉庫深處的夜霧裡才又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
高大挺拔,步履從容,甚至帶了些散漫,緩緩而來,逐漸清晰。是盛嶼。
近了,便看得更清晰。
衣服散亂,額上有傷,頜角青瘀一片,他邊走邊點燃了一顆煙,雖半是慵懶,卻依舊壓不住身上的殺伐之氣,微微啟唇,白色的輕煙劃出,與夜霧攪擾在了一起……
佟言只輕飄飄地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手裡一直緊握的甩棍落在了地上,他看向魏千寧,問:「還好嗎?」
之後便是亂糟糟的一團,有人進入倉庫做收尾工作,有人處理陸續抬出的綁匪的傷情,也有人到處借紙,去拉屎。
借了一圈兒也沒借到,最後只能舔著臉向佟言借的猴子,從男人手裡接過紙巾,捂著辟穀問道:「你就真的這麼走了?我老大是為誰進去救人的?又是為誰出生入死的?佟言,你的良心比你借給我的紙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