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還不等他看清楚,章平突然從斜地里跑出來,他手裡拎著兩塊寬大的浴巾,動手十分利索,一塊包住大哥章邯,另外一塊蒙在韓談頭上。
韓談瞬間便甚麼也看不清了,等他摘下浴巾,章邯早就裹好了浴巾往前走去,那些傷疤掩藏起來,甚麼也看不到了。
「看甚麼看?」章平阻攔著韓談,還以為他在看章邯,語氣酸溜溜的道:「不許瞎看。」
韓談沒有搭理他,總覺得章平怪怪的,目光繞開章平,追著章邯又看了兩眼,只可惜,甚麼也看不到了。
韓談倒不是想看甚麼,他只是想看看章邯身上的傷疤,那些都是章邯為了保護弟弟留下的見證,對於章邯來說,家人、族人、弟弟,比一切都要重要。
而韓談呢?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他的兄弟很多,但無一例外全都上演著兄弟鬩牆的戲碼,為了繼承韓王之位,爾虞我詐,互相坑害。
可笑的是……韓國沒了,公子們夢寐以求的王位,變成了笑話,永遠的笑話……
胡亥乘了乘涼,這才好轉一些,不再頭暈想吐,恢復了一些氣力,扶蘇可算是鬆了口氣,道:「亥兒,下次可不能如此胡鬧了,你身子骨素來虛弱,不可長時間浸泡溫湯。」
胡亥其實也是頭一次泡溫泉,哪知反應如此劇烈,乖巧的點頭道:「哥哥,亥兒知曉了。」
扶蘇一看他那小可憐兒一般的模樣,蔫蔫兒的,卻又乖乖的,實在不落忍多說甚麼,便道:「好些了沒有,再飲一些冰飲。」
正說話間,剛被「煲過湯」的韓詔竟然走了過來,想來身上的椒鹽兒已經被洗去了,又恢復了平日裡假惺惺油滑的模樣。
他手裡提著兩隻酒罈,殷勤的笑道:「兩位公子,剛剛洗過溫湯,怎能沒有兩盞薄酒呢?此時飲上一些溫酒,那真真兒是渾身舒坦,勝過神仙啊!」
【想要灌醉你們,偷盜行軍輿圖的韓詔】
扶蘇想要拒絕,寶貝弟弟泡溫湯泡得頭暈,現在怎麼可飲用酒水呢?
他還未開口,胡亥先一步拉住扶蘇的袖子,甜滋滋的道:「哥哥,你方才不正好想這口兒了麼?真是巧吶,韓長公子便拿酒來了,你說巧不巧呀?」
韓詔一聽,驚喜的道:「當真?那敝人與長公子還真是想到一處去了,來來來,敝人為諸位斟酒。」
扶蘇看了一眼胡亥,胡亥偷偷對扶蘇眨了眨大眼睛,黑亮亮的眼眸滿滿都是狡黠,一看便是不安好心。
扶蘇乾脆道:「如此好酒,那予便不推脫了。」
「是是是,」韓詔給眾人斟滿酒水,每個人一隻耳杯,酒水溜邊兒,一端起來幾乎灑出,諂媚的道:「幸酒!今日月色這般的好,便是應該幸酒,才不辜負如此良辰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