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見他醒了,握住胡亥的手,道:「亥兒別怕,哥哥在呢。」
說著,趕緊端來一耳杯溫水,小心的餵給胡亥,道:「潤潤嗓子,還難受麼?」
胡亥飲了一口溫水,緩解了嗓子的干癢與疼痛,稍微好轉一些,搖搖頭。
醫士戰戰兢兢的道:「敢問幼公子,身子可是有甚麼不適?」
胡亥道:「沒甚麼胃口,有些發懶,還覺得胸口憋悶,哦……有點咳嗽,其餘也沒甚麼。」
醫士又是診脈一溜兒,道:「可能……可能是幼公子身子羸弱,有些子水土不服。」
「可能?」扶蘇道:「醫看了如此半天,只是可能水土不服?」
醫士跪在地上磕頭,道:「長公子恕罪,下臣當真……當真沒有診出甚麼不好,小公子只是身子虛弱。」
扶蘇蹙眉道:「只是虛弱,便能昏厥過去?」
胡亥拉住扶蘇,道:「哥哥不必擔心,亥兒無事,興許真是水土不服吶。」
…………
章邯扶著重傷的馮無擇一路踉踉蹌蹌的前行,馮無擇的傷口被簡單包紮,血跡蔓延出來,濕透了包紮的衣袍。
章邯皺了皺眉,道:「在這裡歇一歇罷。」
他的話剛說完,馮無擇「嘭——」一聲跌倒在地上。
「沒事罷!」章邯衝過去扶他,馮無擇微微搖頭:「現在還死不了,但……」
他說著,側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箭傷,傷口發黑,苦笑一聲:「這越毒厲害的緊,只是一時半會子死不了,還要把人折磨得不成模樣,這才精疲力竭的死去。」
章邯道:「便……沒有解法麼?」
馮無擇道:「越毒歹毒,若是能解,也是越人才能解。」
他說到這裡,因著失血過度,臉色已經慘白下來,吐息越發的急促。
「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章邯堅定的道。
馮無擇輕笑一聲:「章衣丞,若今日便是我馮無擇的大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章邯道:「不管是甚麼問題,等回去再問。」
馮無擇搖頭:「我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章邯心頭一緊,垂下眼眸。他也聽說過越毒,只有百越之人才能解毒,章邯生在雍城,長在咸陽,根本無法解毒,這是頭一次,除了章氏之外,他還有無能為力的時候,那麼無力,那麼絕望……
馮無擇深深的看著他,道:「章衣丞可曾在意過馮某?」
章邯略微有些吃驚,沒想到馮無擇會問這個問題,他抿著嘴唇沒有言語。
馮無擇自嘲道:「也是,馮某與章衣丞,本就不是一路人,那日在女閭,也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做不得數的,其實馮某心裡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