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胡亥便起了身,前往廷議的大殿,他路上遇到了扶蘇,扶蘇表情平和,和平日裡沒甚麼不同,倒是王沖,王沖興高采烈的進了章台宮,那一身的封芒和歡喜,遮都遮不住,仿佛出事的不是他們王家人一樣。
眾人進入大殿,按照班位坐好,很快嬴政便走了出來。
眾人山呼作禮之後,嬴政也沒有廢話,讓人帶上夜郎國女和丞相王綰。
「陛下——!!」王綰一進來,立刻咕咚跪下,大喊著:「陛下!老臣無罪!老臣是被冤枉的!老臣冤枉!!」
嬴政幽幽的道:「把罪證呈上來。」
廷尉李斯親自將罪證呈上,擺放在王綰面前。
王綰顫抖的查看罪證,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這……這怎麼回事?!怎麼會如此!?不可能,不、不可能!」
胡亥十足奇怪,到底是甚麼罪證,讓嬴政當夜捉拿王綰,且讓王綰如此震驚。
嬴政展了展袖袍,道:「王沖,你上前來。」
「敬諾。」王沖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
嬴政道:「你來看看,這些私通勾連的移書之上,可是你們王氏的宗族印信?」
胡亥恍然大悟,原來是宗族印信!
每個大宗族,都有自己的宗主,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的家主,家主又有自己的印信,就仿佛玉璽一樣,印信代表著家主的身份,但凡有重要的文書需要發布,便會由宗主親自蓋上印信。
宗家的印信收藏的十分隱蔽,也會故意在印信上打殘作為防偽,可以說除了宗主之外,沒有旁人能用到印信。
怪不得嬴政會連夜拿人,原來李斯找到了如此強有力的證據,但凡通敵的信箋上印信是真的,那麼王綰的罪名便跑不了的!
王沖乃是王氏的嫡系,他自然見過印信,可以分辨真偽。
王沖上前,拿起移書展開來閱讀,不由睜大眼睛,道:「這……打殘的位置是真的。」
印信蓋在移書上,邊緣有些斷斷續續的擦破,那並不是真的磕傷,而是故意打殘。
古人用印,都講究打殘,打殘是一種時尚。
王沖一眼便分辨出了打殘的地方,道:「每次家主遴選之後,都會由當選家主打殘印信,這些缺口無錯的,絕對假不了。」
王沖回頭瞪向王綰,道:「我只以為你權橫了一些,沒想到你真的貪心不足,竟與夜郎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