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沉默了好半晌,甄羨輕聲問道:「您能同我說說家裡其他人嗎?」
趙瑾應了聲,溫聲說了起來:「你父親是當朝平陽侯,想來你應該知道他,他一生戰功赫赫,威名遠揚,只是在五個月前,他於南疆戰場中了埋伏,屍骨無存。」
甄羨眼睫顫了顫,捏緊衣裳:「我……知道的。」
平陽侯死訊傳回來之初,她也曾真心實意為這位忠君愛國的將軍惋惜過,卻不想兜兜轉轉,那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而她甚至都未曾見他一面。
他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看著甄羨情緒有些低沉,趙瑾安慰道:「等回去後給你父親上柱香,告訴他真相,只要你過的開心,他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甄羨沉默著點點頭。
趙瑾又說起了旁的:「我與你父親共有三子一女,你大哥……名叫裴承志,曾是侯府世子,只是他實在不像話,也實在不孝順,如今已同我們斷絕關係,你不必在意他。」
甄羨點頭。
這個她也聽說過。
他與白瑤青的事跡已經傳遍白家村了。
正如趙瑾所說,就裴承志的所作所為,她是看不上眼的。
「你二哥與三哥是雙胎,長相一模一樣,比你大一歲,二哥叫裴承州,性子雖衝動,卻最是個重感情的,他前些日子受了傷還在養,今日出門前也千叮萬囑叫我們好生接你回來,你三哥叫裴承允,別看他整日裡面無表情,待人冷淡,卻是個面冷心熱的,相處多了你就知道了。」
趙瑾話落,甄羨便道:「三哥很好。」
她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叫趙瑾也不由失笑。
裴承允今日的行為,大抵是給足了甄羨安全感的。
兩人就裴承州兄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彼此間的生疏也漸漸淡了許多。
趙瑾便順勢提起給她換身衣裳:「母親帶了新衣裳給你,咱們換上好不好,你若不好意思,母親同惜春姑姑先下車去迴避片刻。」
正有些猶豫的甄羨忙擺手:「不、不用的。」
「那現下便換吧。」趙瑾笑著開口。
惜春從格子裡拿出新趕製好的衣裳,里外都有,兩人一同幫甄羨換衣。
衣衫褪盡,甄羨身上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疤痕也展露無疑,鞭傷、棍傷、燙傷等各種傷勢不一而足,最嚴重的是左肩處那道類似刮傷的疤,不知是被什麼傷的,瞧著很是嚴重,且差一點就傷及心脈了,只瞧著就很是兇險。
甄羨有些不自在的拿衣裳掩住身體,這也是她方才猶豫的原因。
她身上太醜了。
趙瑾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的顫抖,連忙示意惜春給她穿裡衣。
直到身體被遮住,甄羨才微微放鬆了些,卻還是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