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經歷過科舉,但經歷過高考,她能明白寒窗苦讀多年的辛苦和期待。
如今一朝落空,最無辜的便是那群一腔抱負入場、未曾作弊的舉子們。
因為春闈泄題,原先已經成為貢士的學子們已經被全部取消了資格,只能稱句舉子。
了解她的心境後,周念慈也不由跟著嘆氣:「的確如此,金榜題名時卻逢此事,一腔期待落空,其間失望非經歷不能體會。」
「我已經叫下頭人都注意著了,一旦發現可疑之處,立即報與刑部,只願早日查清此案,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但願如此。」
自打年後,刑部、大理寺與順天府這三個地方的人是最忙的,事就沒停過,朝堂之爭不必說,現在又出了個春闈泄題,建文帝直接下令由刑部與大理寺協同辦案,順天府也被指定從旁協助。
三方頂著的壓力不小,活兒更是不少,最近衙門裡日夜輪班,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人不斷。
連帶著朝堂上也是風聲鶴唳,一點波動都引人注目。
相比之下,武將們倒是閒了下來,裴西嶺也有了越來越多的時間留在府里。
趙瑾不由問他:「朝堂日日議事,御書房進進出出的朝臣不斷,你就真的這樣閒?」
「我一個武將,能插上什麼手?」裴西嶺反問道,「御書房進進出出的都是文官,少數幾個如封磊之流的武將不是有正事就是有真學問,我能做什麼?」
「……」趙瑾沉默一瞬,才慢吞吞道,「也是,就你這文化水平,當今也指望不了你能頂什麼事。」
建文帝最知道自己心腹愛將有幾斤幾兩,多事之秋,正是煩躁時候,他不想叫愛將在自己跟前晃悠招嫌也正常。
聞言,裴西嶺也沉默一瞬,由衷開口:「你大可不必這樣直白。」
趙瑾沒再戳他心窩子,轉而問道:「姨夫他們……會如何?」
春闈泄題,作為考官的承恩公等人自是不能免責,但因為身份原因,眼下只暫時被禁足在府,不得外出,這幾家府邸都被禁衛軍圍了起來。
「要看此案結果如何。」裴西嶺道,「即便查明與他們無關,也免不了一個失職之罪,若有關……便是重罪,榮光盡失也不過在頃刻之間。」
「那你可知刑部查得如何了?」趙瑾頓了頓,「能說麼?」
「能。」裴西嶺點頭,都到這時候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那幾個販賣考題的人已經被查出曾與幾個舉子過從甚密,其中一個舉子是承恩公府三公子妻家弟妹的表親,被刑部重點深查,其餘的我便不知了。」
趙瑾皺了皺眉:「是二皇子乾的麼?」
「難說,但很大可能是。」裴西嶺道,「他先前爭取春闈主考官一職為真,若得不到,毀掉只怕也是真……到底於他只有利無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