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走慢一點嗎?」陸渝說道。
盛曜頓了一下,才明白陸渝的意思,不免失笑。
「傷的是肩膀,不是腿。」
「哦對。」陸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時近晨午,路上有不少學生,看到並肩而行的兩人,不免悄然側目。
拐進一條人影稀疏的小道上,陸渝沐著陽光,突然轉頭對著盛曜說了一句話。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是個很好打交道的人。」
眸瞳里有了一瞬的怔忪,而後便被淺笑所取代。
「恐怕沒有。」
像這樣的評價,不僅以前,恐怕以後也不可能從其他人嘴裡聽到。
因為盛曜的這一面,從來都是獨屬於一個人的。
「那以後就有了。」陸渝笑了笑。
無關其他,這的確是陸渝的真心話。
之前在他的心裡,盛曜如傳言中的一樣,冰冷,遙遠,難以接近。
不論是他本身過分鋒銳的五官長相和氣質,還是因為讓人有些遙不可攀的年少有為,對於同齡的大學生來說,都太過難以想像了。
無形之間,盛曜成了高山頂上被寒冰包裹的玉石,耀眼奪目,卻無人可以親近。
陸渝之前也這麼想。
但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盛曜完全不是各種流傳里的那樣。
他也會有情緒,會關心人,會笑,會皺褶把豬肚雞里的薑片和沒碾碎的胡椒顆粒挑出來。
他會問別人需不需要幫助,也會需要別人的幫助。
盛曜是很優秀,但他也是一個鮮活的人。
也同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讓陸渝有了一個決定。
哪怕,盛曜對他沒有別的意思。
但他們同樣能成為朋友,就像盛曜的那兩個室友一樣。
陸渝想著想著,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又放大了一些。
他過分專注,沒察覺到來自身旁的那道視線有多麼深邃。
眸中積蓄的冰雪盡數化去,在這一刻,眼裡只裝得下陸渝一個人的身影。
◇
校醫看了一眼盛曜的肩膀,說了句「小傷」,便讓他們稍等一會,去旁邊拿藥油和棉簽了。
兩人坐在椅子上等著,陸渝懷裡抱著書包,以及那隻裝了影像片的牛皮紙袋。
耳鼻喉科,纖維喉鏡……
「你去附院,是檢查什麼?」
盛曜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視線看著道路另一側的塑料椅,卻有些失焦。
「哦!」陸渝指了指自己手裡的牛皮紙袋,「這個嗎?就是照個纖維喉鏡,月度檢查而已。」
「纖維喉鏡?」盛曜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陸渝點了點頭,將書包和袋子放到一旁,伸手比了比,大概一隻手臂的長度。
「會有一根這麼長的,帶探照鏡頭的細管,從鼻腔里伸進咽喉,然後檢查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