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念,安鶴一選擇先瞞著自己的事,不想在此刻讓穆向遠過多擾心。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沒人打擾安鶴一,安鶴一也沒再打給其他人,只呆呆地刷著手機。
網絡上已經開始討論起航班的事,有乘客現身說法說飛機飛過同安機場四回才落下。
有人說自己在飛機上慌得不行,以為在家門口就要這麼交代了。好險,機長好厲害。
安鶴一淡淡地笑了下,點開穆向遠微信的頭像照片,用拇指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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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重力甩輪後,穆向遠也做好了這個方法失敗的準備。他會再次想辦法人工放輪,比如俯衝後猛拉杆,利用起落架自身的重力和離心力。
但這都是下下策,因為真到那一步,乘客會十分難受,他也無法保證會成功。
萬幸啊萬幸,在他掰下手柄後,起落架終於轟隆隆地落下,儀表也顯示放輪成功。
穆向遠舒了口氣,說道:「我們再讓地面看一下。」
終於,他們在第四次加入同安機場的著陸下滑道後,穩穩降落。
慢慢滑到廊橋後,穆向遠這才真正放鬆下來。他拍了拍小許的肩膀:「飛得很好。」
「還是您指揮得好。」小許解開安全帶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
穆向遠抹了把腦門,沒再說什麼。
乘客腳步匆忙地下機,不願再多逗留。穆向遠沒回頭去看,也不需要誰知道他們做對了什麼事。
機務上來之後,他們在機上交流了挺久。這飛機得拉回機庫好好檢查,機務暫時也想不出故障原因。
等坐上機組車了,穆向遠才把被他壓在心裡的人影放了出來。這會兒了,他好想安鶴一。
安鶴一忙起來的時候經常跟他說:「等你落地,落地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可是不久之前,落地對他來說,可能是無法實現的事情。即使離地高度只有區區幾百米了,他卻遲遲看不到接地的希望。
再從容的人,那一刻也會緊張。
穆向遠毫不避諱地跟飛行部老大說:「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迫降。真到這一步,我也心裡打鼓。」
「如果真出什麼事兒,我家屬怎麼辦啊,我放不下他。」
老大用力拍著穆向遠的後背:「理解,我理解你。你還真是性情中人。沒事了,你處理得很好,乘客和飛機都安全了。」
當天晚上穆向遠沒能回家,跟各路人馬聊完都夜裡兩點了。他乾脆住在了公司的酒店裡,怕回家吵著安鶴一。
可剛躺下,穆向遠想起安鶴一下午的電話,又開始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