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回去休息,他自然也得片刻不離守在外面。
他的心情一瞬間跌到谷底,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半分。
這個天氣,外面可真冷,西南角的小院又不像公子住的主屋,沒有耳房,他就只能站在外面吹冷風。
回頭木槿姑娘好了,他要是凍病了可怎麼辦喲!
肯定沒人管他。
公子鐵定是不會管他的,頂多讓人給他請個大夫。
阿吉覺得自己是一棵無人管的小白菜,為自己感到淒涼。
阿吉腳步沉重地出去了。
屋子裡便只剩下紀玄和木槿二人。
紀玄不知是在埋怨自己,還是埋怨她。
「身子骨怎麼就差成這樣?」
「我不過罵你兩句,你便發起燒來?」
木槿心道,你何止罵我兩句,你明明差一點掐死我。
木槿很恭敬,很溫順。
她垂著眸,語氣謙卑地順著他的話道:「是奴婢身子骨不爭氣。」
「那天……」紀玄剛開口。
木槿便立刻認錯道:「那天公子教訓的對,是奴婢不懂規矩,奴婢以後會牢記自己的身份。」
紀玄眉頭一皺,想說什麼。
但他看見木槿低垂著眼,好像並不想與他過多交流的樣子,那到了喉頭的話,便又落了回去。
第54章 兩匣子土
看樣子她好像處處順著他,把自己姿態都低進了泥土裡,但他能感受到,她對他的抗拒與疏離,明明人就坐在面前,卻好像隔著無形的厚牆。
偏偏這牆還是她豎立起來的。
她疏離他,她抗拒他,或許還……厭惡他。
一股無名火突然從紀玄心底里躥了起來。
她不是他的通房丫鬟嗎?
她不是費盡心機爬了他的床,口口聲聲說仰慕他已久嗎?
如何便因為一個紀成,就對他疏離至此?
他是她的夫主!
她憑什麼為一個別的男人對他這樣的態度?
她憑什麼一邊勾引他,一邊又對紀成念念不忘?
她以為自己是誰!
紀玄兀得站起身,椅子發出「哐擦——」一聲響,在安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木槿一驚,抬起頭來看著他。
紀玄看見她驟然蒼白的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又脆弱又驚惶。
他心裡那股火氣頓時被撲滅了。
她才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虛弱至極,經不起他再發一次脾氣。
他站在她床邊。
天還沒完全亮,他大半的身子便隱匿在黑暗裡,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
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