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前見過張靈岳一次,知道張家父母都染了瘟疫,但是沒想到二老這麼快就去了。
好一會兒,張靈玲才從木槿的肩膀上起來,她的哭聲漸漸止住了。
她抽抽噎噎地說:「阿槿,我、我先回去了,我哥哥也病倒了,我得回去給他熬藥。」
木槿驚訝,張靈岳竟然也病了?
怪不得今日是張靈玲出來買藥。
木槿看著張靈玲紅腫的雙眼,安慰她道:「自從京師的太醫到了以後,別山的瘟疫一律採用的都是太醫們的方子來醫治,城西的情況已經大有好轉,你哥哥服了藥,一定也會早日好起來的。」
張靈玲點點頭,擦乾淚水,紅著眼睛走了。
木槿看著張靈玲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才轉身朝文昌巷走去。
一轉身,才看見紀玄在樹下等她。
木槿連忙快步走過去,「公子怎麼沒回去?」
紀玄自然而然地摟過她的肩膀,哼了一身,「明知故問,當然是為了等你。」
木槿臉一紅。
想起張家的事情,她復又低落下來。
木槿低聲道:「公子,靈玲的父母都去世了。」
紀玄道:「嗯,我知道。」
木槿驚訝,「你知道?」
沒想到這種時候,張靈玲都那麼慘了,紀玄對張靈玲的意見還存在。
少年毒舌道:「她哭那麼大聲,說話聲音也不小,我站這麼遠都聽見了。」
木槿:「……」
若是靈玲在這裡聽見了,恐怕要哭得更厲害了。
木槿聲音低低的,「公子,別山爆發瘟疫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人在災難面前有多麼渺小。」
她垂下眼睫,「這是我第一次經歷瘟疫,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死了這麼多的人,好可怕。」
到瘟疫後期,在路上走著走著就倒下的人,旁邊的人早就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仿佛這樣隨時隨地死去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
這樣的麻木讓木槿覺得可怕,這樣頻繁的死亡,更讓木槿覺得可怕。
紀玄又把她摟緊了一些,「別怕,都過去了,馬上就會好的。」
木槿重重地嗯了一聲。
馬上就會柳暗花明了,別山終於熬過去了。
「其實,我倒覺得鬼門關走一趟也有一個好處。」紀玄忽然神神秘秘道。
木槿抬頭看他,「什麼好處?」
「鬼門關走一趟才知道,我家阿槿到底有多愛我。」紀玄湊近了,在她耳邊說。
木槿的臉又紅了。
熱氣撲在她耳朵上,她耳朵至半張臉都開始發起燙來。
「我可沒忘記,阿槿與我說的,等我好了,天天牽手都可以。」
木槿的臉更紅了。
她想矢口否認,可是這話又的的確確是她說出口的,她自己也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