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仿佛拼盡了全身氣力。
上半生的恩怨情仇,對帝王的怨恨與無奈,一下子傾盡,剩下的便是無所適從的茫然,又那麼一瞬的不知所措。
頃刻間,文武百官跪地行禮,「皇上……」
剛剛冊立太子,皇帝便駕崩,洛時節甚至於來不及接過東宮印,禮部就馬不停蹄的忙著登基大典,還有先帝的喪儀,簡直快要忙成熱鍋上的螞蟻。
其實隋宗風的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早在他開始服用丹藥開始,就已經逐漸掏空了身子,但心中執念不滅,便一直支撐著,直到容九喑的身份被揭開。
心裡的火苗燃起又被澆滅,反反覆覆,以摧枯拉朽之勢,燃盡了帝王的生命……
宮裡的喪鐘被敲響。
溫枳站在檐下,轉頭去看立在身邊的容九喑,默默的握住了他的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與他十指緊扣。
皇帝死了,前塵過往似乎都可以翻篇。
死得很突然,但又在意料之中。
他撐著身子去四皇子府的時候,便已經是強弩之末,服了虎狼之藥的後果便是經不起刺激,在長歡殿聽到那些話,自知無望,就再也無力支撐。
「結束了。」容九喑說。
溫枳點頭,「阿哥在哪,我便在哪。」
「此後這朝堂的一切都跟咱沒關係。」容九喑握緊她的手。
溫枳笑了笑,「都聽阿哥的。」
沒關係是一回事,先帝給的嫁妝和聘禮又是另外一回事,該要的就得要,一分都不能少。
喪鐘,響徹蒼穹。
宮內哭聲一片,宮外一片死寂。
陳叔站在溫臨風的身邊,聽得從皇宮方向傳來的動靜,眉心微蹙,「這麼突然?」
「是人都會死。」甘彧回答。
陳叔嘆口氣,「就是沒想到……那小姐怎麼辦?」
「大概明日就能出宮了。」溫臨風開口,「新帝登基,必定顧不上他們,何況有昔日的情分在,想來不會為難他們。」
陳叔點頭,「那就好,早日出來早日了,免得咱總是提心弔膽的。」
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外頭自在……
如溫臨風所言,第二天一早,洛母便親自送了溫枳出宮。
「禮單上的東西,等著清點完畢之後,會悉數送到溫家。」洛母握住了溫枳的手,「絕不會少一分一毫,只管放心。」
溫枳嘿嘿一笑,「多謝洛伯母。」
聽得這稱呼,洛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出了宮便不必回來了,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但若是哪天想我了,就來看看我。伯母年歲大了,估計……」
「伯母!」不等她把話說完,溫枳已經打斷了她的話茬,「您現在可是千歲千千歲呢!」
說話間,殷茵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