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霍應汀自己已經有了選擇,他覺得,幫助自己的好友一把,或許也是幫助裴煦。
霍應汀看了那滿是黑色的畫布幾秒,忽然站了起來,堅定道:「當然不會。」
沒有人會真的想獨自承受一切。
霍應汀不應該因為怕裴煦拒絕他的接近而退縮。
退一萬步說,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裴煦難受而真的什麼都不做。
不可能的。
所以與其到最後後悔為什麼不早點做,還不如現在就去到他身邊。
利奧說得對,裴煦已經一個人掙扎了很久了,霍應汀不想再讓他一個人。
「Right!所以你有什麼好猶豫的呢?」利奧哈哈大笑,「其實你知道以我的性格根本不會阻止你在這個時候去追他吧?你只是來我這裡想受到一些鼓勵。」
霍應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謝了兄弟,鼓勵很有用,你要是失業了還可以去當心理諮詢師。」
利奧張牙舞爪地把顏料往他身上塗:「我這兩天學了一個詞叫『背刺』,說的是不是就是你這樣的?」
霍應汀笑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離開前目光點了點畫布上的向日葵雛形:「不該置喙你的創作,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說明,他不是向日葵。」
「啊?」利奧一愣,問:「這個靈感來自於他的名字,我聽說『煦』這個字有溫暖陽光的意思。難道不對嗎,你有什麼見解?」
霍應汀笑了一聲。
如果是溫暖陽光,他又怎麼會給自己的設成Sunset。
「他是晚霞里燃燒的玫瑰。」
他從來不是讓人感到溫暖的煦日,他是燃燒的晚霞,紅白糾纏的厄爾瓜多,落日餘輝下自後一朵拼命綻放的玫瑰。
耗儘自己堅持到最後一秒的燎原火焰。
第38章 春雨
霍應汀來的時候, 裴煦正在住院部花園曬太陽。
和當初霍應汀來探病的時候一樣,他仍坐在那棵樹下,靜靜地仰頭閉眼, 陽光交織著包裹住他。
金燦燦的陽光下, 霍應汀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軟軟的,像是撓在他心裡。
他發現裴煦很喜歡這樣仰著頭閉眼沉思, 每次看到的時候會覺得這人的脖子和側臉怎麼能好看成這樣,視線忍不住在他眼瞼下的小痣上一遍遍流連忘返。
但今天他目光動了動,只覺得裴煦清瘦了不少, 襯衫穿在他身上似乎都空空蕩蕩,他坐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孤寂無助。
萬籟寂靜,只有霍應汀走近的聲音。
裴煦睜開眼,看到他時眼底有一瞬驚訝, 然後往邊上讓出了些位置,示意霍應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