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刷刷幾式快劈,繼而身子一旋,一劍橫掃,緩緩收式。田原身材高大魁梧,早年帶兵打仗,如今這把年歲了,也沒把這些放下,練這會子劍,只微微發汗,並不臉紅氣喘。
田嶺接過僕從遞過來的布巾,親自遞給田原。
田原接過,笑道:「之山今日是特來陪我練劍、哄我高興的嗎?」
田嶺笑道:「不過是思念兄長,來看望兄長罷了。不是弟誇讚,實在是兄長這劍舞得是真好。弟年輕的時候也練劍,兄長記得吧?如今可不行了,略走快兩步都連呼哧帶喘的。」
田原仔細打量田嶺:「似比前陣子瘦了。莫不是身子有什麼不舒適之處?」
田嶺笑道:「上了年紀,總多少有點小毛病。別說我,就是仲式、子覓他們,比我還年輕兩歲,也是這樣。誰能比得兄長呢。我看如今宗族裡的年輕人也沒有幾個能趕得上兄長這幾下子的。」
兄弟倆往廳堂走,田嶺接著嘮叨:「如今這些年輕人,我看見他們就腦仁疼。成日家鬥雞走狗、鼓瑟吹竽,又講究吃,又講究喝,一個個綺羅叢里長大,射御劍術這些哪個都拿不起來,日後如何上得戰場?齊國怎麼指望他們?」
田原也嘆氣。
田嶺微微一頓:「倒是孟路家的克,還有點我們年輕時候尚武的意思。我恍惚聽說,克讓人害死了?」
田原抿嘴,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田嶺看著他的臉色,小心地道:「我還聽說是讓人慫恿著去夜襲燕質子府,後來還被人殺了做局,以陷害燕人——燕人固然可惡,可拿咱們宗室的孩子做局,這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咱們的孩子竟然已經淪落到讓人墊腳兒了!」
「是於射。」 田原也一副憋氣的樣子。
「怪道呢……寵臣啊。」田嶺從鼻子裡哼一聲。
田嶺皺眉,追問:「可就是再寵臣,也不能不明不白害死咱們的孩子啊。他父親孟路沒了,克的事,咱可不能不管不問,讓人說涼薄。」
「於射說是克自己的主意。」
田嶺嚷嚷:「說克夜襲,我信;說克還有什麼後招,還做局,打死我也不信。」
看田原的臉越發陰沉,田嶺聲音小下來:「那個於射一點事沒有,還接著當他的大夫,我不服。」
田嶺嘆一口氣:「兄長想來已經知道了,如今列國都在『招賢納士』,不管是本國的,還是別國的,不管從前是世家子還是賣漿引車的,又或者這家弟子、那家弟子,只要君主看中,就能得官。倒是各國宗室子們退了一射之地。我只恐日後齊國也是這樣……你看看這於射不就是嗎?」
「你的意思是?」田原問。
「弟哪有什麼主意?兄長的智謀比弟強百倍,這事全聽兄長裁奪。」
第二日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