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對鄒子微施一禮,也往宮裡走去。
齊侯已經得了鄒子前來的消息,很怕兩個壞脾氣的老叟在宮門口鬧出事來,讓宮禁甲衛長田忽趕緊回去看著點兒。田忽沒有再來回話,倒是田原和田向來了。
齊侯蹙眉:「這個鄒子,還真是麻煩。叔父別生氣了。」
齊侯又對田向道:「相邦來得正好。你與這些人熟,為人又最是中正,眾人信服,就代寡人去見見這老叟,接了他的上書,把他勸回去吧。」
田向道:「向出去,接了鄒子上書,把他糊弄回去,是能辦到的。只是——說出去,眾賢者士人聯名上書呈於宮門,君上避而不見,眾人被驅趕毆打,君上在列國士人中的名聲怕是就徹底壞了。」
齊侯面色不好起來。他負著手在殿內走了幾步,經過田原身邊時,不免埋怨:「叔父也確實脾氣太急了些,你讓人打他們做什麼……」
田原想說什麼,到底壓了下來,面色卻越發陰沉了。
又思索了片刻,齊侯道:「罷了,寡人親自去看看。那個鄒子,不見到寡人怕是不罷休。」 又囑咐田原,「叔父在宮中歇一會兒再走吧。」
田向對田原行禮,隨齊侯一起出去。
等齊侯和田向到了宮門,外面的人比先前更多了,有聽了消息來聲援鄒子的士人,還有說不上是聲援還是看熱鬧的幾國使節。
齊侯帶著些歉意,對鄒子行禮:「先生為齊國、為寡人操勞,反讓先生受了委屈,此寡人之過也。」
鄒子昂然道:「老夫更多是為了心中道義。被人驅趕推搡兩下,倒也不算委屈。」
齊侯有些尷尬地抿抿嘴。
鄒子將手中帛書交給兩個弟子,讓他們展開:「此為臨淄諸士人之聯名上書,請君善觀之。」
那幾乎算是檄文、簽滿了士人名字的帛書便這樣展現在了齊侯、田向及諸人面前。
看著那上面幾乎指著鼻子罵齊國不仁不義的文字,齊侯面色幾變,到底壓制了下來,勉強笑道:「諸位大賢的意思,寡人已經盡知了。諸位對齊國,對寡人,對上卿,卻誤會太深。」
齊侯道:「齊魯既是鄰國,又是友邦,兩國君臣互訪,公室通婚,是常有的。前些時日,魯君薨逝,寡人甚哀。又聽說魯國眾公子不顧父喪,公然槨前奪位,何其不孝不悌!寡人既然知道了,怎能不幫著魯國撥亂而反正?
「魯國既亂,只一二使節去自然是不行的,故而寡人令鄭牖帶大軍前往。這不過是為了平亂,並無旁的心思。等魯國亂平,魯國新君得立,兩國盟誓再申友鄰之好,諸位大賢便知道了。」
鄒子大儒,大約想不到齊侯會這般不要臉,明晃晃把黑說成白的——魯國弱小,又逢國喪內亂,齊國本來便勢大,魯國怎麼敵得過齊國?到時候齊國勝了,不但侵吞魯國土地城池,甚至操縱魯國國君人選,齊人立的魯國新君肯定會與齊盟誓「再申友鄰之好」。齊侯竟然拿這當齊國伐魯是「義」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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