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岌抬頭看他:「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那麼害怕呢?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做噩夢?」
程歲杪有些慌:「這……沒什麼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是嗎?」
陸岌似乎在喃喃自語,「那這段時間,你來我房裡睡吧。」
程歲杪瞪大了眼睛:「少爺,這又是為什麼?」
陸岌道:「我這些日子總也睡不安穩,你不知道,木圓木團他們以前是在廊下值夜的,冬天太冷了,後來我讓他們在耳室休息,天快亮了起來就行。這幾日我睡不好,又不想擾了他們,你也睡不好,正好,就別累著別人了。你怕噩夢,我守著你,我睡不好,你守著我。就在我房中放張羅漢床。」
程歲杪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極其嚴重的錯誤——
主子吩咐什麼,他照做就是了,別說陪夜,就算陸岌讓他陪睡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也就是陸岌,還能容他問句為什麼。
「是。」
程歲杪咽了咽口水,低著頭開口:「少爺剛才的話真是折煞我了。」
陸岌放緩了呼吸,不再言語,重新躺下,似乎想補一覺。
程歲杪趕緊過去幫他掖好了被子。
等陸岌呼吸平和,且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程歲杪悄悄退出了房間。
木圓湊上來:六少爺說了什麼?」
「睡了。」
程歲杪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先不把剛才陸岌的決定告訴別人。
如果陸岌只是一時興起,睡醒後就反悔,但自己這就當正事辦了,肯定會出問題。
尤其花穗,程歲杪早就意識到了,那丫頭不喜歡自己,而且是陸岌對他越好,花穗就越不喜歡他。
她的心思幾乎人盡皆知了,那麼陸岌也是知道的?
既然陸岌默許了,程歲杪不覺得自己總是惹花穗不高興會發生什麼好事,就算以她的出身只能做妾,在安苑裡,那也是主子,自己得罪不起。
他踱步準備去熬藥,拿著藥材的時候遲疑著,不知道陸岌什麼時候醒。
左思右想,他覺得按照陸岌的習慣,這個時候補覺大抵不會睡得太久。
程歲杪把藥材拆包,分別放進兩個藥壺裡。
把自己那份放在爐子上之後,他神色凝了凝,重新去看已經被自己放進藥壺之中,屬於陸岌的那份藥材。
程歲杪思慮片刻,又悉數倒了出來。
……
端著兩碗藥走到門外時,木圓主動招呼程歲杪:「時間找的真准,六少爺剛醒。」
程歲杪手心冒汗,有些緊張,不敢言語,微微點頭。
木圓這次給他把門開的大了些,程歲杪踏進去,滿眼都是托盤上的兩隻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