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陸公子放心。」杜韞看準了師父的神情,給裡間的陸岌回話。
陸岌微弱地應了聲,「我就不送二位了,二位慢行。」
「陸公子客氣了。」
李肆渠小聲問程歲杪:「你家少爺沒說要給你停藥?」
「沒有……」
程歲杪不明白陸岌為什麼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喝藥,但是陸岌對他很好,這點兒藥的苦,不算什麼。
只是每日都要喝,著實磨人。
李肆渠笑笑:「小孩子心性,你便隨他吧,左右你的藥方中也沒什麼不得了的,就當借著東家的錢養自己的身子。」
程歲杪「哎」了一聲,起身把這師徒兩人送出去。
木圓在門外問他:「六少爺怎麼樣?」
程歲杪想了想:「打盆熱水來吧。」
陸岌喜淨,剛才叫他進來不過是想讓李大夫幫他把脈,此刻肯定不可能完全不收拾就換衣服。
木圓欲言又止,程歲杪以為他擔心,於是開口安慰:「少爺沒事,放心吧。」
但木圓並不是擔心陸岌的身體情況,他湊近了小聲開口:「問問少爺要不要讓花穗伺候。」
程歲杪眼中閃過訝然,恍然抬頭見瞥到了對面站著的姑娘,遙遙地看著他們這邊,應該看不真切,所以整體形態有些著急。
其實花穗原話是如果六少爺這個時候需要人伺候就安排她去,若六少爺不高興了她承擔全部責罰,但她顯然不覺得自己出現在六少爺面前六少爺會不高興,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若是可以不過門口這一關,她定然自己就進去了。
木圓憐她一片痴心,也想給她個機會,萬一能成就了她亦是一樁美事,但歸根究底木圓是陸岌的人,更清楚陸岌的脾氣,不敢私自做主,還是要問清楚才放心。
程歲杪微微頷首,轉身進了房。
陸岌還趴在那兒,好像已經睡著了,程歲杪幫他拉了薄被蓋住,眼睜睜看著那雙美眸顫抖著睜開。
「少爺,我叫了熱水,給你擦擦換了衣服再睡?」
陸岌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卻重新閉上了眼睛。
程歲杪想起李肆渠說他「小孩子心性」,這個形容跟他現在的樣子非常相符。
他想,少爺小時候一定也是很好看的孩子,細皮嫩肉的,若是從小到大一直都在扎針吃藥,父親母親看著一定很心疼。
程歲杪在府里這段時日,聽到了一些東西。
安苑的下人不像他以前在其他地方遇到的那些那麼嘴碎,但偶爾閒來無事也會說上幾句。程歲杪記路不行,記這些卻很清楚。
現下府中的老爺,也就是幾個公子小姐們的父親陸予棋,是家中說一不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