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歲杪再怎麼說也是剛來的新人,得是有多沒腦子才能恃寵而驕假傳主子的話只因為和她不對付想要懲戒她一下?
這些都不論,退一萬步講,自己跟她作對,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她畢竟是這院子裡的老人。
程歲杪有些心煩。
這跟他在漁漿巷暢想的生活不大一樣。
程歲杪在來之前是想跟所有人打好關係的,當然讓主子喜歡是頭等大事,除此之外,他不希望與任何人結仇結怨,他不想摻和到任何複雜的事情里去,他希望自己可以永遠做一個和善的局外人,等陸岌……之後,他求了自己的前程,離開陸府,去找家人。
現在的發展跟他當初的暢想相比已然有一點點失控了。
花穗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若別人沒有侵害到她的利益,再一直捧著她,她會非常開心。任何事都能得過且過,算是一個普通的好人。
可只要她自己鑽到牛角尖裡面就很難出來。
就像現在,她雖然不理解為什麼程歲杪討厭自己,但一直以為是程歲杪看她不順眼所以處處斷她的後路,不讓她接近陸岌。
但凡她稍微動動腦子,也該知道程歲杪哪兒有那麼大的權利。
她過分自信了,認定了主子是喜歡她的,那麼討厭她的必定另有其人,更是直接把這個帽子扣在了程歲杪頭上。
若放在以前,程歲杪一定會明面上按照陸岌的話去做,然後私下裡想盡辦法跟花穗和解,洗脫自己的嫌疑。
但現在,事情有些棘手,他不能這樣做。
程歲杪知道了與陸岌有關的秘事,必然是誰也不能說,他忠於的主子僅陸岌一人,只能事事以他為先。
眼下陸岌不讓他插手下毒的事,程歲杪也不知道這件事跟花穗有沒有關係,如果陸岌疏遠花穗並不是因為對她沒意思,而跟下毒的事情有關呢?
自己做的任何事都可能會破壞陸岌的計劃。
所以,程歲杪只能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聽陸岌的吩咐。
但這就導致了花穗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若花穗與此事無關,且有朝一日有機會成為陸岌的枕邊人……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罷了,程歲杪安慰自己,若真有那個時候,再竭力挽回吧。
程歲杪把水盆放在一邊,聽著陸岌綿長的呼吸,不知該不該叫醒他。
他站了片刻,陸岌動了,微微抬起頭用那雙沾了點兒水霧的眼睛看他。
程歲杪舌頭差點兒打結,不怪花穗失了心智,天天面對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張臉,這樣一雙眼睛,確實很難把持得住。
「少……少爺,我幫你擦身。」
「唔。」
陸岌沒動,偏著頭又埋了下去。
程歲杪得令,輕輕掀開他背上的薄被。
本想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煎熬,但擔心陸岌會疼,手下動作還是輕了些,費了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