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結婚不算要緊的事,這人還真不緊張。陳世美撇撇嘴,領著柳衫雲來到一家小店,是一家首飾店。
陳世美挑了一支古樸圓潤的木簪,向老闆要了一把小刻刀,然後折返回客棧。
回到客棧中,柳衫雲望著陳世美手中的木簪,問道:「陳兄這是……」
陳世美憨厚又羞澀地笑道:「等我在江湖闖上名堂之後,我便回去向那心上人提親。」他與歷史上的同名之人不同,只鍾情於一人。
「哦~」柳衫雲未遮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他也有指婚之人,但他對那名女子並無特殊的感情。
在陳世美飽含情意,專心致志地在木簪上雕刻花紋時,柳衫雲忽而嘆息一聲。
「我有些羨慕,陳兄的那名女子了。」
陳世美臉上浮現緋紅,他鼓氣吹了吹上頭的木屑,「我的技藝不過小才,只不過她不喜那些花俏的簪花,偏偏想要我親手刻的。」
自己動手敷衍敷衍就可以了,哪裡有銀子剩下來買簪子哦。
「陳兄如此珍惜那名女子,為何還要在青樓放縱?」
小刻刀一滑,差點切到手,陳世美尷尬道:「男人嘛……哈哈。而且,我還未對她說起此事。」
見他苦笑,柳衫雲樂了,「其實我也有一婚約,指腹為婚,我還未見過那名女子。」
「這是我與她的定親信物。」
一枚缺了一半的玉髓流蘇被放置在黑木桌邊,陳世美看到那半邊柳字,惋惜道:「不知柳兄以後遇到心儀的女子,她還願不願意做妾。」
陳世美從玉髓上移開視線,卻見柳衫雲一直看著他,便眨了眨眼。
白底摺扇上的目光流轉,對上這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無辜眼睛,他含笑問道:「若是陳兄喜歡上男子,可還會娶妻?」
陳世美正含了一口茶,被這話噎到,咳了好久,擺擺手,「男子?不太行,那些小倌兒比女子還嬌弱,我伺候不了。」
他這反應太真實,柳衫雲便也看不透了。明明早在半年前便開始探聽他的消息,處心積慮在陰江侯著,又見縫插針地撩撥他,這時卻說……有心上人了?
陳世美繼續低頭細刻,柳衫雲將玉髓收回腰間,收了摺扇凝視陳世美雖白但厚實的手。那手心幾乎全是厚繭,比他一個練劍之人的繭還要多,可他的臉卻不像武夫那般粗狂。
陳世美一刀一筆,刻出少年時的眷戀。
「依我看,陳兄這姿色,不比望春樓那花魁差上幾分。」他不想看到這人唇邊似有似無的笑了。
這話冒犯到陳世美,他掩著怒氣抬頭,柳衫雲不知何時又持起摺扇,只剩一雙風流公子的桃花眼。
青年看向他,怒氣又莫名消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