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個極信道的人,那清風老道又不知從哪裡打聽來,說他最近連日夢魘,不思飲食,於是清風打發人到蜀中青城山,特特請了個雷擊木辟邪劍送給他,果然有些效驗,這姒非也喜不自勝,還專門去了一趟太虛觀酬謝。
息塵這封信里,除了確認那雷擊木辟邪劍之事外,也提到清風還在派人尋一件龍角如意,準備通過姒非獻給姒太后。
姬嬰聽完這些,正合了她打聽到的消息:「這卻巧了,方才我正要說起他來,當年楚王火燒太子府,正是這老乾道出的主意,逍遙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叫他隨著他的舊主子一道去了。」
這時,坐在她對面的靜千卻搖頭說道:「新帝才登基,各處還未穩,連你自己也難免要受新帝忌憚,還是要謹慎些才是。」她又將聲音低了幾分,「姬月和英宗,是你替他掃清的障礙,但等他一旦坐穩皇位,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會是你。」
姬嬰抿了一口茶,點頭說道:「若非我在遺詔里得了個顧命大臣,此刻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但此事我想,就得趁著各處未穩才好動手,眼下新帝還要用我,那我就得幫著他,把這皇位再坐穩些,再趕在他除我之前……」她沒把話說完,只是朝靜千挑眉一笑。
靜千看了她片刻,也抿嘴一笑,息塵坐在旁邊聽完她二人的話,想了想:「既這樣,咱們在太虛觀的靜義,也是該回家來了。」
三人又在香房中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窗外暮色漸起,再不走恐怕城門要關了,外面執事也來催了幾遍,姬嬰才依依不捨地在正殿外上了肩輿,朝師娘和師妹招了招手,轉身下山回城去了。
又過一日,朝會結束後,延興帝將姬嬰留了下來,只說有話同她講,她從觀風殿退了出來,到兩儀殿西配殿吃了一盞茶,才有宮人前來宣旨,說聖上召她進書房相見。
還是兩儀殿內的御書房,只是幾個月過去,這間書房裝潢布置都已換新,姬嬰並非第一次來到這新裝的書房,但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進到書房裡,正見姬星坐在大案後面批閱奏摺,她恭恭敬敬行了禮:「臣嬰參見聖上。」
「妹妹怎麼總是行這樣大禮,快起來,從前咱們之間可不是這樣的,這樣多禮,愈發顯得朕孤家寡人了。」
姬嬰緩緩站起來笑道:「從前是從前,如今聖人御極,再大的禮都受得,臣不敢有失。」
姬星前些年因受姬月百般刁難,與宗室人也少來往,自從他登基以後,再召見從前那些同輩宗親,總覺得眾人行禮時,多少有些失恭敬,唯有魏王姬嬰,回回見他,都是標標準准行宗室臣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