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楊采點頭,又搖頭。
可司儀、司門、司寢、司帳四職位多用於教導宗嗣子弟行房之事,多為女性。趙全略一思索,又為難道:「師傅,這男女各四人……」
王楊采道:「只管去做。」
趙全不再多言,扶著他下台階。夜裡天涼,他給他師傅披了外衣,又問:「尚宮局的女官著人來問,渭平王的冊封禮依您看是要大辦還是從簡。」
剛從民間找回的九子徐重離在宮中逗留多日,王上近日才給撥了封地,遠在渭水以北。封號擇了「渭水」和「平水」中各一字,賞布匹和黃金,便不再過問。
「面子上總要過得去。」王楊采道,「郡王冊封禮,照規格來便是。只是大戰在即,不好大肆操辦。」
趙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喜笑顏開道:「奴才這便去回了尚宮娘娘,好叫她安心。」
「淑妃娘娘送來幾匹好布,說是孝敬師父您老人家。」
王楊采:「你收了?」
趙全搖搖頭,說:「牢記師父教誨,主子賞的東西能收,這些是萬萬不能。」
「淑妃犯錯,正是樹倒猢猻散的時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做得對。但也切不可落井下石,這宮中的事誰也說不準,萬一有朝一日淑妃東山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全:「徒弟省得。」
「師父在御前這麼多年,外人看著光鮮,竟也這般小心翼翼。」
王楊采拍了拍他的手:「這闔宮上下都仰仗天子鼻息,伴君如伴虎,不是個好差事。」
「御前伺候,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王楊采嘆了口氣,說,「去殿下那頭看看,我記著他殿中安神香熏得見了底,切勿忘了添。」
趙全又踟躕了,半晌低低:「夜裡巫祝求見殿下,殿下不見。巫祝便在殿前長跪,跪得吐血,被人抬了回去。」
他又硬著頭皮:「世子讓他不會說話少說話,不想做巫祝就換人做,想死找根繩子上吊,在他殿前哭得人心煩。」
王楊采嘴角一抽。
姜人篤信巫神,王宮中專門有一批巫,巫族之首任巫祝之職。歲有枯榮,此消彼長。他們能感知事物靈氣。巫祝只踏出過殿門三次,一次是王世子出生,第二次是王世子周歲大病,第三次是此刻。
姜王父子二人對巫祝態度截然不同,前者信之,後者無感。偏偏巫人對後者奉若神明,極盡示好。
「巫祝有何事。」
元寧殿殿前巫祝聲嘶力竭的那句話一直在腦海中盤桓。趙全腦門上汗都出來了,他使勁揩使勁揩,汗水還是源源不斷。
「他說世子逆天而行,陽壽折半,必不得,不得……善終。」
這話不止大逆不道,甚至罪牽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