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來。
談善「哦」了一聲,他順路去王楊采的住所去看昨天那名老太監,去的時候吉祥正在給對方餵藥,好大兩滴眼淚砸在藥碗裡,濺出聲響。
側面遞過來一方手帕,吉祥一愣,呆呆盯著那隻手,直到談善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你師父怎麼樣了?」
吉祥迅速抹了眼淚,說:「夜裡燒過了,命,命是保住了。」
談善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走了。」談善說,「有什麼事情你來找我,我在元寧殿,找……」
「謝謝。」吉祥捏緊了勺子,低低。
談善聽見了,探下身在他額頭飛快敲了一下:「別哭,記得給你師父換藥,別讓傷口再黏在衣裳上。」
這間屋子不大,但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談善沒想在這裡待多久,他還有事。腳尖剛一動,床榻上昏睡的老太監突然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老太監眼皮一抖,又一抖,沒睜眼,吐出一口淤血。
「吐出來就好了。」談善走前說,「一會兒餵點清水和稀粥,不用再吃什麼,消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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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善站在商君殿前,對門口的太監說他要見商君。
「真是稀奇,我在宮中住了十幾年,還沒有人來拜訪我。」商君支肘在價值連城的棋盤上嗑瓜子,唇一張一合,吐出來兩瓣瓜子皮。
那一摞瓜子皮在棋盤上堆成一座小山,一陣風一吹,就坍塌下去,灑了一地。
談善從袖子裡掏出一圈手鐲,這東西放在元寧殿角落,他出門正好看見,才動了過來的心思。
那串手鐲眼熟得很,不久前還在他手腕上。商君嗑瓜子的動作一頓,神色莫測地在談善臉上搜尋:「你是死人還是活人?」
談善拉開窗,示意他看自己的影子。
商君:「……你來做什麼。」
「我來,是有件事要請教。」
談善正襟危坐,強調:「很重要。」
商君一片瓜子皮黏在下唇,他被春天的陽光烤得渾身暖洋洋,毫無準備地說:「什麼事?」
談善:「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商君聽了他的來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抖著手又摸了一粒瓜子,一嗑下去沒留神卡在門牙里。
他伸手掏了一會兒,面色猙獰:「談善!你給本君滾出去。」
關了門他叉腰站了會兒,毫無形象一屁股坐進了軟榻里。
哎,他也沒說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