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害怕。」
走出好遠談善學著她,輕輕地咬字:「我這樣愛你,殿下。」
第38章
「送到這裡就好, 勞煩,勞煩。」
帽恪之將畫抱在手裡,連連道謝。
他一個教書先生, 坐了馬車回來。車軲轆在地下碾過, 水痕和月光還在前方, 照出一雙墨玉色的長靴, 和腰間的貔貅。
「少東家。」
蕭重離「嗯」了聲,問:「見到了?」
「見到了。」帽恪之低眉斂目說, 「銅牆鐵壁,飛不進去一隻蒼蠅,得等人出來。」
蕭重離並不說話, 興意闌珊地擺了擺手。
「少東家要爭王位?」
蕭重離將腰間摺扇取下來, 道:「你應該問我想不想活。」
不爭是等死。
事已至此,他沒有選擇。
帽恪之微微地彎垂了腰:「少東家要早做打算才好, 時辰需挑得恰當。鰲沖父子吃了敗仗背水一戰,大戰將勝未勝, 消息還未傳入皇城街巷。」
「一次機會。」蕭重離無聲笑了笑,「夠了。」
他半靠在還有青苔的矮牆邊,合攏摺扇, 用摺扇抵住眉心。靜了片刻,突然淡笑道:「殿下, 我找到他了。」
帽恪之一驚,猛然抬頭。
天真是暗,才下過雨, 地面淋濕成一塊斑駁的水鏡。小巷曲折昏沉, 紺青衣角掠過了水鏡上方,往上是金絲銀線交織的一隻華美孔雀。孔雀伸展身體, 在領口處溫順地垂了頭。王朝將它視作祥瑞,只有一人能大肆將其繡在每一處。
來人站在原地,月光下衣衫顏色濃得像是一塊碧玉寶石,連帶著修長有力握弓的五指也變得幽青。
無法言喻的恐懼從背脊爬上,帽恪之能聞到未乾的鮮血味道。他遲緩地看向那把長弓。長弓本身沒什麼特別,和千千萬萬鑄造的兵器沒什麼不同。
只有一支箭,箭矢尖端寒芒一閃而過。
帽恪之唇瓣驚懼地翕合了一下。
——久聞王朝世子風姿,獵場上射殺三位親兄,一箭穿透額心,一箭正中脖頸,一箭高空射鷹,活活嚇死他四哥。
「徐……」來人笑了一聲,將唇齒間後兩個字懶怠地發音,「崇禮。」
帽恪之一寸一寸地壓低了腰,控制不住想要行禮,好半晌從喉口中囈出一句模糊的詞句。
蕭重離替他說了,拱手道:「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徐流深心情好,單手壓過唇瓣,他將人哄睡了才出來,出來時渾身都是雪白梔子的清香。他突然不太在意蕭重離,溫和地問:「你想要一份什麼大禮,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