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南富庶之地待得久了,身上有種視萬物為無物的灑脫。
「有人喝了我的茶?」薛長瀛上來後問。
「沒有。」
過了半刻,談善回答他。
「拋繡球結束了?」談善轉頭問,「你沒搶過別人?」
薛長瀛撓撓頭:「我要是出手還有別人什麼事,這不是馬上要打仗嗎,生死未卜的,不好耽誤人姑娘。」
繡樓上小姐沒了,看熱鬧的人散去。談善站在茶水鋪子前,四周百姓來來往往。
「賣糖糕——賣糖糕了!」
「你想不想……」吃。
薛長瀛一愣。
「塞外好玩嗎?」談善冷不丁問他。
「怎麼說呢?」
薛長瀛沒有多想,露出神往的表情:「荒涼是荒涼,但是自由,我出去之前從來不知道天底下有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
「不往遠了說,就說王宮,我們那時候在宮裡做伴讀,規矩森嚴根本喘不過氣。要我說要那麼多人伺候幹什麼,出恭都有好幾個人跟著,小爺拉都拉不出來。」
「不瞞你說,王宮是能把活人憋死的地方。」
出乎意料地,談善靜默了一會兒,他顯得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沉默,然後道:「你說得對。」
「我在皇城中呆了這麼久,許多地方還不熟悉。」
談善問薛長瀛:「三顧嶺是什麼地方?」
薛長瀛不作他想:「距離城門最近的驛站,來不及出城門的人會在此處落腳。」
他後知後覺:「問這個做什麼?你想出城?」
談善已經走得遠了,輕飄飄扔下一句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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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善煩惱且沒問出口的事是今早他睡得迷迷糊糊要去抱人,被推開了。
推開……
推開了。
這他媽是什麼同居危機。
他沒想到這同居危機的程度還在加深。
談善想了想,伸手戳背對著自己的人。
明顯徐流深腰腹緊繃了一瞬。
「你得抱我。」談善提出要求。
徐流深松松將他攏進懷中,眼睛閉著:「睡了。」
他領口敞著,露出半截明晰鎖骨線,肩膀上有刀傷舊痕。
談善沒忍住用指尖碰了碰,指腹下是蜈蚣一樣的凸起。他心裡不太好受,用講悄悄話的聲音問:「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