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求的佛都求了,真沒意思。
山間有流螢, 談善緩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許一多外婆家。他聽了鬼的話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鬼還欲說什麼,畢竟談善的臉色看起來實在難看, 他把人抱在懷裡, 準備端正一下道歉的姿態,剛起了頭, 衣領被狠狠拽住往下一扯。
鬼危險地眯了眯眸子,他瞳仁太大了, 這樣看著令人害怕。
下一刻他青白的獠牙藏在口腔中,僵住般收回。
與其說是一個吻其實更像咬,談善一口咬在了他上唇。
懷中人手臂是柔軟的, 身體是溫熱的,呼吸真實而鮮活。他和鬼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伸一伸手,鬼僵冷的軀體就會回暖。
談善喘息得太急促了,他胸腔里那顆心臟要失控地跳出來, 他收緊了手臂, 想把自己的體溫隔著一張皮囊嵌入鬼冰冷的胸膛中。他渾身都在發抖,咬字發音從唇齒間嘎吱作響:「我說狗了嗎, 我問你……」
問什麼呢。
鬼蒼白下頷擱在他頭頂,談善驟然失去了開口的力氣。
他有許許多多的話想問,譬如為什麼沒有見我第一面直接告訴我——但一隻鬼出現在面前,告訴你你們曾相愛,驚悚效果無法形容。
鬼動作頓住,說:「你依然想要本宮回去?」
談善看著他眼睛,斬釘截鐵:「不,再也不會。」
他湊上去親鬼,睫毛簌簌地抖,承諾:「不會。」
「咚!」
叩門聲從一樓傳來。
荒山野嶺,談善尚在急速跳動的心猛然提起,他看向鬼,鬼貼著他頸側嗅,漫不經心:「一隻老怪物。」
鬼沒理會敲門的東西,又專心去撥弄他的睫毛:「你在遇到本宮前有喜歡的人嗎?」
談善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沒有。」
鬼又問:「本宮是你見過最好看的人麼?」
他說話聲音壓得低,低低繞繞,冷雨簌簌地拍在葉面。
談善仰起頭,目露茫然。
看起來像是索吻。
鬼喉結一滾,手指不由自主一動,壓在他後頸。
許一多沒給談善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一個人快嚇瘋了,穿個大褲衩衝出來:「談善談善!我靠,有人敲門,我不敢……等會兒,你醒了沒?快出來陪我下去看看!」
談善:「……」
「從這兒能看見人。」
談善推開窗戶,示意許一多往下看:「馮老姑。」
周邊種滿桑梓樹,身形瘦小卻鼓著肚子的老人舉著一盞煤油燈在一樓敲門。許一多搓了搓身上雞皮疙瘩,口齒不清:「她她她她想幹什麼?」
談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