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手中靈光暴漲,白光刺目,兩人手心間的法陣驀地變大,逐漸將草烏整個人籠罩住,靈氣捲起來的風扯動著相斥草的莖葉,紫黑色的光搖晃不止。
須臾,草烏轉了轉手腕,兀自走向相斥草群中。
「喂!」池程余雖然打心底厭煩草烏,覺得對方老是慢吞吞的拖後腿,但也不想他輕易喪命,一看他走過去,登時心都提起來,下意識看向沈扶玉,「大師兄,那草不是有毒來著!」
「是,」沈扶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只道,「草烏也有毒。」
他能有多毒?再毒能毒過相斥草?
池程余小聲嘀咕著,提心弔膽地去看草烏——眼前的場景簡直把他嚇得打了個一個激靈——草烏剛走到那個地方,他周圍一圈的相斥草登時枯了一乾二淨,好似被寒冬摧殘過般,死得透透的。
池程餘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的嘴唇不可置信地哆嗦了一下,磕巴了:「這、這麼毒啊……」
他不是個醫修嗎!
怪不得啊。
池程余眼下再去想草烏說的那句「我自會讓他變成毒屍」,便有了幾分不寒而慄感。
不敢想像,王修遠若是落在草烏手裡得有多慘。
草烏自然不知道池程余的震驚,他看了眼沈扶玉,俯身下去,將手放在了一株枯死的相斥草上,草綠色的陣法迅速形成,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支撐草烏行動如常的靈力是沈扶玉渡過去的,兩人的識海眼下還是相通的狀態,草烏開回溯陣法的時候,沈扶玉只覺得面前耳旁傳來了一陣陰冷的「嘶嘶」聲,身上被數不清的毒蛇纏住,陰冷又粘膩的觸感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只有一瞬間,沈扶玉喘了口氣,便看到了相斥草這邊的記憶回溯。
月黑風高,冬末的寒風吹動著低矮的草木交錯晃動,風聲鼓動,一下又一下地。
夜愈來愈深,遠處走來幾個臃腫的黑影,腰間反射著冰冷的光。沈扶玉仔細分辨了一下,應該是佩戴的刀反射的光。
這幾個臃腫黑影,應該就是那些個強盜了。
天冷,這些個強盜個個全副武裝,連手上都帶著手套。他們矮下身去,不知道是用什麼法子,居然在採摘相斥草。
手套有問題。沈扶玉若有所思,這些強盜不可能有靈力,相斥草更不可能單對他們網開一面,那麼就是那手套被做了什麼手腳。
他們悶頭幹了一會兒的活,片刻後,有個強盜氣喘吁吁地直起腰來,抱怨道:「老大,你說那官爺要這草做什麼!我看這草邪門得很,它們長起來,一旁的草就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