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已經無暇顧及虎王的存在了,他看著眼前的山,耳邊耳鳴不斷,什麼也聽不清,他視線模糊,但還能看見山上不停燒斷倒下的樹木,著火的樹幹壓在慌不擇路的兔子、小鹿、野雞身上,動彈不得的生物只能發著哀鳴聲被火焰吞沒,被黑煙遮擋了路線的鳥飛不出去這片地方,倉惶間撞死在了樹上……
大火燒山,生靈塗炭。沈扶玉喉結動了動,眼眶中漸漸淌出來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自幼修行,正是這不會言語的天地萬物給了他無數靈氣,如今它們在悲鳴,他卻一點也救不了。
沈扶玉痛苦地嗚咽一聲,他的五感都在漸漸消退,靈丹迅速轉動,可他剩下的靈力已經不足以衝破封印了,悲哀將心臟墜得好痛。沈扶玉喉間一癢,竟是又重咳出了一口鮮血,而他的眼前也猛然多了一層鮮紅的眼色,他方後知後覺,原是七竅流血了。
他眼前還是烈火燒山悽慘的景象,他耳旁還是生靈逃竄的悲鳴聲。
到底要怎麼做……沈扶玉眼淚混著鮮血順著消瘦的臉頰緩緩流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你們?
沈扶玉的靈力已經枯竭,透支給陣法的每一絲靈力都是他的生命力,他的髮絲末梢已經出現了些許白色。
他喘著粗氣,已經什麼也感受不到了,他好似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混沌中,只知道不停地給陣法輸著靈力。迷濛中,他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而後颳起了風,微風攜帶著一股純粹的靈力從他的四面八方輸入他的身體中,這股靈力又純粹又溫柔,輕而易舉地撫平了他靈丹的疼痛。他好似落入了一個輕飄飄的、柔軟的巨大懷抱,似乎是這股柔風構成的。
柔風擦去了他眼角的血淚,將他蒼白的髮絲重新變得烏黑髮亮,連他強行衝破封印的傷都被治癒。
沈扶玉睫毛顫了顫,這股靈力太強大、太純粹,不像是修士所具有的。
他看向烈火灼燒著的臨鳳山,不可思議地輕聲開口:「山神?」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一般,微風撩過他的髮絲,又給他了些許靈力。
沈扶玉深呼吸了一下,調整靈息,他掌心的靈力閃動著耀眼的光亮,再次打出去的時候,那陣法瞬間明亮了些許。他這裡是陣眼,他強大起來,其他人那裡頓時輕鬆了許多。
微風攜帶著靈力一直圍繞著沈扶玉的身側,沈扶玉許久沒有這般靈氣圍繞的感覺了,他身姿輕盈,幾步越到陣法旁邊,微風繞過他的發梢,連著他的衣袍都輕輕抖動。
微風繞過他的手腕,一股巨大的靈力自沈扶玉手中爆發而出,臨鳳山上的陣法一震,傾瀉而下的巨大水流頃刻間壓滅了那股火光,水流所到之處,燒焦、燒塌的花草樹木開始重新煥發生機,死去的生物迷茫地擺了擺腦袋,一頭霧水地站著看來看去,黑雲散去,擋住的陽光重新落下,萬物都散發著重生的光澤。
虎王震驚地喃喃道:「怎麼可能……」
他回過神,一咬牙,看向一旁的臣民:「等他放鬆下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沈扶玉落在地上,那股圍繞著他的微風便散去了,六界之中,神界居於最高位,掌管五界,從不插手其餘五界的事情,山神歸屬於神界,不知為何會幫助他。
「大師兄你……」雲錦書目瞪口呆地回過神,「你好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