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也不知道事態怎麼發展成了這樣,似乎從危樓說完那句話開始一切都變得好奇怪。
他身體僵硬,危樓離得他很近,不注意間兩人的肩膀就會碰在一起。原本的叫賣聲、情人低語聲、歡呼笑談聲好像都消失了,連帶著月色與燈光都朦朧起來,他好像跟著危樓走近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裡充滿了危樓的氣息。
夜風拂過,他的衣裳和髮絲都微微鼓動,他靠著邊走,烏黑的髮絲偶爾會掃到青白冰冷的橋體上,平白惹人心癢。夜色如水,清澈的河面波光粼粼,倒映著的走動人影隨之搖晃。
驀地,數不盡的螢火蟲飛了出來,從危樓的身邊繞到沈扶玉的身邊,好像編織了一張亮晶晶的網,把兩個人網在其中。
好像冰天雪地中闖入一片暖黃色的燭光。
那螢火蟲擦著沈扶玉的臉龐飛過,痒痒的,連帶著他的心也顫動了幾分。他想起危樓之前給自己變出的那一捧螢火蟲,總感覺這也是危樓的手筆。
危樓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輕笑了一聲,道:「不是本尊做的。」
沈扶玉沒有說話,卻能聽見橋上其他人在驚嘆這些螢火蟲。危樓說完那句話,也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時間變得好慢,世界變得好模糊。
螢火蟲遲遲未散,冰冷沉默的河面與跳躍散落的蟲群之間,沈扶玉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好像是不經意的,又好像是小心試探的。
危樓沒有說話。
沈扶玉滾了滾喉結,走出去沒幾步,自己的手背又被對方輕輕碰了一下。
危樓還是沒有說話,沈扶玉不知道他在做什麼,興許也是和自己一樣緊緊盯著前方,默不作聲地走路。
危樓的手背第三次碰到沈扶玉的手背。
這一次,危樓沒有撤走,任由兩人的手背漸漸貼在了一起。
沈扶玉的心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地,幾乎要跳出胸膛。
危樓的手背和他的手背貼了一會兒,而後指尖碰了碰他的指尖,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似乎是在等沈扶玉的反應。
沈扶玉手指顫了顫,他的心跳得很快,腦海中一片空白,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手指那裡,沉甸甸的,讓他難以抽離。
危樓等了一會兒,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沈扶玉睫毛顫了顫,他茫然走著,沒有去管危樓。
危樓又該得寸進尺了。沈扶玉冷不丁想。
果不其然,片刻後,他的手背覆上來一片火熱的觸感——危樓握住了他的整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