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感覺自己整個手背都要燒起來了,他之前有和危樓牽過手嗎?彼時牽手危樓的手有這麼燙嗎?他怎麼有點記不得了。
危樓的手比沈扶玉的要大很多,也寬厚很多,輕而易舉地把沈扶玉的手握緊了掌心裡。
沈扶玉的手被一連陌生又熟悉的燙熱包裹著,怎麼都不是滋味,怎麼放都怪怪的。漸漸地,危樓不再滿足手心貼他的手背,轉而繞到了他的掌心處,貼著他的掌心,五指分開沈扶玉的五指,插入指縫中,牢牢攥緊了沈扶玉的手。
沈扶玉腦中轟然一聲,他從未和旁人如此親密地握過手。他下意識想攥緊手,卻是把危樓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夜風微涼,他卻覺得臉愈發滾燙起來,整個人都像是放在了煉丹爐里燒。螢火蟲繞著他倆盤旋飛過,像煉丹爐里的火光。
這座橋好長啊。
怎麼會有種永遠都走不完的感覺?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沈扶玉這般想著,卻沒有掙開危樓。
他走了沒幾步,便走到了橋下。
沈扶玉恍然回神,忙把手抽了回來,瞬間,他好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被剝奪的知覺再次回到身體裡,世界的一切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他喘了口氣,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臉,還是熱的。
他不敢去看身旁的危樓,怕危樓打趣他。
橋的這邊有一個斷了腿的老人再賣酒,他衣衫襤褸,沒太有人買他的帳。沈扶玉見他身邊孤零零的,見到了救星似的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可要看看米酒?都是自家釀的!」老人的聲音沙啞,還帶著些許病弱。
沈扶玉見他可憐,雖是不飲酒,但還是詢問了:「多少錢一壇?」
老人回道:「三文。」
他見沈扶玉面善,笑了一聲,不料牽動了肺疾,猛烈地咳嗽了起來,臉都咳紅了,方才平息了下來,他道:「公子見諒。我孤家寡人一個,賣酒賺點藥錢。」
他面容蒼白,衣衫破爛,身上隱約傳來一股藥味,所言倒是屬實。只是他這般磕磣模樣,倒惹得很少人光臨他的攤子。
沈扶玉看他面前擺得整整齊齊的數十壇米酒,從荷包里取出來一些銀兩,道:「給我十壇吧,不用找了。」
老人一見他手中的銀兩,知道自己這是遇見好心人了,他混濁的眼裡好似有淚光在閃,忍不住到:「公子慈悲心腸,我實在……」
「無妨。」沈扶玉笑笑,隨便挑了十壇酒,拎著離開了。
他走出一段路才覺得有點頭疼起來,這十壇酒到底要如何處置?他酒量並不好,扔了又實在浪費。
「心尖兒。」
他思索間,竟沒發覺危樓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
一聽這個這個稱呼,沈扶玉下意識道:「別亂喊。」
危樓從他手裡接過那十壇酒,單手攬著他的肩,貼得他很近:「不要,本尊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