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不說話了,他似乎是有些累了,他靠著危樓,呼吸漸漸綿長,紅腫的眼皮漸漸闔上。
危樓抱著他思索了一下,沈扶玉說的話應該都是心中所想,疲倦到最後還不忘罵他。
危樓咂巴了一下嘴,想,他心裡有我。
他一垂眸,卻將沈扶玉嘴巴小幅度地一張一合著,似乎是在喃喃低語些什麼。
他湊過去,沈扶玉說的是:「還是……不打了吧……」
危樓垂眸看著他,心像是被沈扶玉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他唇角揚了起來,忍不住把沈扶玉往懷裡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想到什麼,又騰出來一隻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用魔氣幫他敷眼,他盯著沈扶玉看了許久,輕輕的聲音似嘆似喚:「仙君,好愛你。」
沈扶玉腦中一片混亂,他感覺自己像是走在了雲朵上面,輕飄飄的,一不小心還會跌落下去,他出了一身冷汗,頭疼欲裂。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勉強打量了一下眼下所處的環境。
樹林中,應當是後半夜、快天明的時辰,月光泠泠地落下來,地面上還散落了十個已然喝光的酒罈,他抬頭,看見的是一把傘面,而後是危樓的眼眸。
沈扶玉按了按太陽穴,他記得自己是跟危樓聊天,還喝了酒,然後呢?
「仙君,你醒了?」危樓看著他。
「嗯。」沈扶玉應了一聲,嗓子有些干,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下雨,不懂危樓為何給他撐傘。
危樓笑了一下:「我怕月光驚擾你。」
好不容易睡著呢。
沈扶玉動作一頓,耳尖漸漸紅了起來,他恍然發現自己還躺在危樓的懷裡,心一驚,忙不迭站了起來。
危樓可惜地嘆了口氣,把傘收起來,也跟著他站了起來。
沈扶玉神情變幻莫測,很明顯,他是喝醉了,然後呢?他喝醉之後做了什麼?怎麼跑危樓懷裡了?
他有心想問危樓,又怕危樓說出來一些讓人難以接受的話,糾結得很。
危樓隨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塵,一回頭,就對上沈扶玉複雜的目光,他挑了挑眉。
沈扶玉猶豫很久,還是試探著開了口:「我……醉了之後,是打了你嗎?」
他第一次喝醉便是在姜應面前,翌日醒來姜應帶著兩個大黑眼圈告訴他以後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醉酒,沈扶玉問他自己是不是耍酒瘋,素來巧言善辯的姜應沉默了很久,才給他說:「你喝醉會打人,打得很瘋。」
沈扶玉就沒再碰過酒。
危樓啞然失笑,他想開口打趣沈扶玉,又覺得這樣做實在不可取。沈扶玉昨日委屈巴巴說的那些心聲實在惹人心疼,再加上他哭得凶,要是說出來後,沈扶玉羞憤交加跟他絕交了怎麼辦。
怪不得姜應找了個藉口。
等等,危樓緩緩意識到了什麼,怎得沈扶玉醉後的模樣還讓旁人見了去!而且他還不是第一個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