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似的的電火在漆黑的夜幕中張牙舞爪地亮起,天邊醞釀許久的雷終於砸了下來,沈扶玉跑出去沒幾步便開始狂風大作,冰涼的雨點大把大把地往下落。
秋末少有這般雷雨,看前幾日的雲彩也不像有雷雨的模樣,許是怨氣作祟……
「沈扶玉!」危樓終於追上了他,給他把外套披上。
這個時辰,許多人家都睡了,而何家還燃著蠟燭,裡面傳來悽厲的哭喊聲和小狗嗚咽的聲音,還有男人的咒罵聲。
何家屋頂烏雲最濃,「轟」地一聲,雷聲炸耳。
沈扶玉來不及多想,翻身躍進院裡,一腳踹開不頂事的木門。
屋裡,徐三嬌狼狽地倒在地上,她身上衣襟破爛,露出的肌膚上滿是傷痕,深深淺淺,一看便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大腿間鮮血汩汩地流出來。她臉色蒼白,臉上除了鮮血,還有滾燙的淚水。
除卻何大,屋裡還有三四個流氓似的男人。
何大一拳一拳地打在徐三嬌身上,他腳邊是急得團團轉的小狗,小狗咬著他的褲腳,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試圖阻止何大。
它本就瘦小,又因為流浪沒吃過多少飯,根本奈何不了何大。小狗當即轉了戰略,它咬了何大一口,轉而撲到了徐三嬌身上,試圖保護她。
何大徹底惱羞成怒:「一個畜生……老子今日就弄死你!」
他一把扯下小狗,將它狠狠摔在地上,掄起凳子,帶著十成十的力道砸了下去!
鮮血四濺!
沈扶玉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小狗被砸死的場景,他的身形因為震驚頓了頓。
「不要——不要!」徐三嬌的聲音悽厲悲苦,哭得血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爬上她的面容,她的臉色慘白,終於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啊啊啊啊啊!」
沈扶玉也被這突然的殘忍場景嚇了一跳。
何大被她喊得耳朵疼,掄起一旁的長條凳摜了下去:「叫什麼叫?婊子!」
沈扶玉心頭一震,喝道:「住手!」
沈扶玉的那一聲沒有讓何大阻止,反倒惹起了一旁三四個男人的注意。
他們先是愣了一下,但見到沈扶玉凌亂的衣衫、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目光變得赤裸又下流下來:「喲,美人。」
危樓隨手找了個木棍,目光狠厲:「你們碰一下他試試?」
沈扶玉一把奪過危樓手裡的木棍,也不跟他們廢話,手中力道一轉,這四個人盡數被他砸倒在地。四個人怒極,剛想站起來去阻攔沈扶玉,便被危樓重新踹回了地上。
沈扶玉拎著棍,一棍子敲在何大的小臂處。何大痛呼一聲,瞬間鬆了手。
沈扶玉又一棍子砸在他的後心處,他用的力道不小,何大當即吐出了一口血:「你!」
沈扶玉沒理他,上前去探了探徐三嬌的鼻息。什麼也沒有,已經死了。
沈扶玉閉了閉眸,眼前徐三嬌溫聲教他刺繡的場景好似歷歷在目,在徐家所受的苦難與不公、在夫家所受的欺凌、挨過的打,慘死的小狗……沈扶玉的心底竄起一種極其噁心的怒火來,他站起身,想都不想,掄起木棍就往何大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