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他從來沒有真正認清過危樓。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甚至不再糾結危樓濫殺人間無辜的事情,他的臉色慘白得就像一張宣紙,他掙開危樓的手,慢慢地回到了房間裡。
難得危樓沒有跟來,他坐在床上,有些出神。
他什麼也沒想,就是這麼坐著,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想些什麼,事實卻是他什麼也沒想出來。
紅線死亡的那一刻,危樓和他印象里的魔族有了完美的重合——自私自利、蠻不講理、冷血無情、狂妄至極。
那一刻,危樓再也不是柔聲哄他開心的枕邊人。
沈扶玉抽了抽鼻尖,不知為何有些想哭。他想,別人說得對,他是在助紂為虐。
「仙君。」
良久,沈扶玉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抬眸,看見危樓正蹲著他腳邊,臉上帶著些許討好的笑容:「本尊做了你喜歡的糖水,別生氣了好不好?」
危樓常惹沈扶玉生氣,這招是他最慣用的哄人把戲。沈扶玉沒由來覺得很煩,他擰著眉嘆了聲氣,偏過頭沒看他:「不了。」
「那……」危樓訕訕地把糖水放到一旁的案桌上,又湊來,「等會兒再嘗嘗?」
沈扶玉沒說話。
危樓沉默了一會兒,坐在地上,輕輕趴在了他的膝頭,危樓小聲道:「仙君,本尊知錯了,你別生氣了。」
沈扶玉還是沒說話。
「本尊以後不殺人了,行嗎?」危樓輕輕開口,「本尊以後也不會那樣凶地跟你說話了,本尊其實也沒有很介意你喜歡別人,真的。」
他哽了哽,把臉埋在了沈扶玉的膝頭,聲音有些顫抖:「你別不要本尊,仙君,本尊真的很愛你。」
沈扶玉感受到自己膝上的布料濕了一塊,他後知後覺,是危樓在哭。
危樓說:「仙君,你從來沒有主動說過你喜歡本尊,你也從來不會主動同本尊親吻、同房,甚至在外面,本尊對你做一些親密舉動你也會躲開。本尊是太害怕了,才會胡言亂語的。你別生氣,好嗎?本尊什麼都答應你。本尊也不知道為什麼,分明之前都是罵本尊的,為何最近那麼多說你的,本尊不知道,本尊只是捨不得他們說你……」
危樓在儘量壓抑哭聲了,但那些越流越多的眼淚還是出賣了他。滾燙的淚水順著皮膚滑進沈扶玉的心裡,燙了一下他的心。
良久,沈扶玉輕嘆了口氣,他伸出右手,捧住了危樓的側臉,危樓順勢抬起了臉,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可憐得緊。
「別哭了。」沈扶玉擦了擦他的眼淚。
危樓看著他,問:「你還生氣嗎?」
沈扶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氣了。」
危樓撐起上半身,去親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