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下癱著一個人影,和那具虎身差不多一樣烤黑了,一身血漬呼啦的,血味正是從他身上冒出來的。
黑狗「汪汪」叫了兩聲,那個人影動了動,睜開一隻眼,等他看清雲無渡和阿瑾之後,瞬間瞪大眼睛:「是你們……」
正是昨夜雲無渡阿瑾在廟裡遇到的草帽人。
雲無渡道:「你去殺人了?」
對方苦笑,氣若遊絲:「是。可惜失敗了……」
雲無渡不置可否,火上澆油:「不僅失敗了,那些衙役還去到你們村子裡。」
對方焦黑的臉上淌下兩行淚。
雲無渡說:「但他們現在走了!」
對方鬆了一大口氣:「我是下蕭村人,名蕭大,家裡人都叫我大腳。」
蕭大腳艱難地說:「又是你們救了我們,救命之恩無以回報。」
黑狗湊上前舔了舔蕭大腳的臉,蕭大腳痛得大叫,阿瑾緊張地叫小黑回來,抱著它,戒備地看著蕭大腳。
蕭大腳艱難喘息:「不……,它,你們腳邊那株草從哪裡來的?」
「小黑撿到的。」
「果然如此。」蕭大腳點了點頭,「、怪不得它的唾液弄到我臉上,我身上的傷就開始癒合了,原來是金虎草。」他費力地喘息,「金虎草是這山裡的特產,十分罕見,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以前有很多道人專門到我們村里買草煉丹。」
雲無渡撿起金虎草,仔細觀察,發現沒什麼好稀奇的,就是雜草,再看一眼阿瑾。
阿瑾立刻心領神會:「是小黑的草!」
雲無渡把草扔給黑狗,黑狗撒腿叼住,快樂地玩了一陣子,然後把草扔到蕭大腳嘴邊。
「這……這是?」
阿瑾道:「小黑請你吃草。」
蕭大腳含著淚,細細把金虎草嚼碎了咽下去:「多謝……多謝……」
金虎草的藥效堪稱肉眼可見,蕭大腳立刻有了氣力講話,神色黯然道:「倘若我報仇雪恨成功還活著,我一定會報答二位的恩情。」
報仇雪恨。
人總是如此,唯有憎恨,才勉強鞭策著活下去。
雲無渡轉身走出廟外,望著樹梢暈白的月亮,此時月彎如尖鉤,一紮一出血一性命。
當仉端一頭狼狽地爬到半山,好不容易跑出密林,剛想感嘆一聲「本殿下真是吃得苦中苦」的時候,他看見了抱著劍的雲無渡。
「你不是說不來?!」仉端大叫。
雲無渡別過頭:「不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