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霜叫他,他遲鈍地抬起頭,見到逢霜朝他伸出手,道:「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怎麼查?」
四周氣息乾乾淨淨,連他都感應不到什麼,那些修為不如他的弟子們又能查到什麼?
逢霜不語。
月色不甚明亮,逢霜提著燈籠,眉宇間有幾分擔憂。
溫楓良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逢霜,眼淚溢出眼眶,一滴滴砸在地面。他哽咽著問逢霜,說如果他沒有對玄鴻觀動手,空梧派是不是就不會遭此大難。
「這罪孽應該我來擔,與他們無關啊。」
他在魔界的時候,悄悄讓手下關注過空梧派的情況,擔心別的門派會藉此機會欺負空梧派,特意告知修真界,他和空梧派已沒有任何關係。
不僅如此,他還派人暗中保護弟子們,直到他被舊天道擄走之前。
是他錯了,他不該聽舊天道胡言亂語,也不該撤走那些人。若他們還在,至少他不會在事後才得知消息,更不會連兇手是誰都一無所知。
逢霜臉色變了變,急急輔助他肩膀,他急火攻心,連嘔了好幾口血。
他受幻境影響,情緒本就在崩潰邊緣,空梧派被滅門一事對他而言更是火上澆油,理智搖搖欲墜,好似下一刻就能斷掉,成為一個瘋子。
魔氣以他為中心不受控制地蔓延,似要吞沒一切,他眼裡泛起紅,神情冷漠道:「既然查不到,那就都死吧。」
曾經欺辱過空梧派的那幾個宗門,一個都別想跑。
「你冷靜,溫楓良,你冷靜些!」魔氣沾到皮膚,帶來輕微灼痛感,逢霜忍著痛,拽著溫楓良手腕不鬆手,唯恐溫楓良情緒激動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放開。」
逢霜充耳不聞,他盯著溫楓良眼睛,一字一頓道:「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態度強硬,兩人僵持片刻,溫楓良終是敗下陣來。
四散的魔氣被收回,看到逢霜露在衣物在外的肌膚被魔氣灼的微微泛紅,溫楓良長長嘆了口氣。
「疼不疼?抱歉,傷到你了。」
逢霜搖搖頭,握著他的手仍沒鬆開,他望了望周圍,又垂下眼睛,輕聲道:「還難受嗎?不難受的話陪我轉會兒?」
燈籠亮著柔和光芒,映得逢霜神色都柔和了些,他道:「好。」
溫楓良勉強彎了彎唇角,下一刻有極亮的光從他手中綻開,法器晃晃悠悠飄到他們上空,照的附近亮如白晝。
光芒之下,先前被夜色掩映的痕跡也無處可藏。
面無表情把所有師兄弟們搬到正殿,溫楓良道:「數量不對。」
宗門這幾年都沒收新弟子,他記得很清楚,空梧派一共有多少人,眼下他數來數去,差了十幾個。
剩下的弟子,是不是在二師兄的帶領下逃出去了?
溫楓良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他們今晚歇在空梧派。
溫楓良的小院空了許久,時常有人打掃,故而沒什麼灰塵,也沒什麼異味,布局擺設和逢霜記憶中無甚區別。
溫楓良從井中提了桶水,衝去身上背師兄弟們時沾上的味道,他掐了個淨塵訣,換了床新被褥,把原先那套鋪在地上,對逢霜道:「你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