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取下書袋擱在髹黑的桌面上,趁著師父和師兄還沒來,先簡單地將屋子收拾一番,而後便往後院去找春宴了。
躡手躡腳走到藏書閣門口,扶桑探出半顆腦袋,悄悄往裡看,只見春宴站在書架前,手裡拿著一根雞毛撣子,正在專心致志地除塵。
玩心驟起,扶桑沉聲喝道:「嘿!」
春宴嚇得叫出聲來,扭頭瞅見門口鬼鬼祟祟的扶桑,頓時氣笑不得,作勢要把雞毛撣子扔過來。扶桑絲毫不懼,抬腳跨過門檻,笑眯眯道:「是不是把你瞌睡嚇跑了?」
本是句玩笑話,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春宴倏而微微色變,轉身面朝著書架,嘟嘟囔囔:「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瞌睡了?我精神得很。」
扶桑渾然不覺,徑直走到春宴身邊,正想問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忽然瞧見春宴頸側有塊半遮半露的紅痕,和指甲蓋差不多大。
「你這裡怎麼……」扶桑說著就要伸手去碰,春宴慌忙躲開,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怎、怎麼了?」
扶桑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脖頸:「你這裡紅了一塊兒。」
「是、是嗎?」春宴支支吾吾,「許是被蚊子咬的。」
扶桑失笑:「這時候哪還有蚊子?」
春宴道:「不是蚊子就是跳蚤。」
扶桑不疑有他,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轉而道:「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說罷。」
春宴把領子往上扯了扯,遮住那片來歷不明的紅痕,順勢探手入懷,掏出一樣物事,攤在掌心,原來是一枚石榴形慘綠色刺繡香囊。
「香囊是我托梅影姐姐幫忙繡的,裡面除了香料,還有一張祛病除疴的護身符,是我前陣子奉命出宮辦事,特地溜去開陽寺求的。」春宴緩緩道,「冬月降至,每年一入冬月你就得病一場,希望這張護身符能保佑你今年健健康康的,遠離一切病障。」
雖然早有預料,扶桑還是深受感動,笑逐顏開道:「你幫我掛上。」
春宴親手把香囊掛在扶桑的腰帶上,抬頭看著扶桑瑩澈如稚子的雙眸,真心實意道:「扶桑,生辰吉樂,願你四時安康,福多順意,也願你我情義常在,友誼長存。」
扶桑與他雙手交握,用力地點點頭,複述道:「情義常在,友誼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