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何時動身?」
「不知道。」
都雲諫脫掉鶴氅,隨手往扶桑身上一丟,頭也不回地走了。
扶桑將鶴氅緊緊裹在身上,臉埋進蓬軟的毛領子里,被陌生男子的體息圍裹著,心亂如麻。
他只是病了一場,睡了一覺,怎麼就天翻地覆了呢?
在這十幾天裡,太子經歷了什麼?棠時哥哥經歷了什麼?爹和娘又經歷了什麼?
他該怎麼做……他能為太子做什麼?又能為棠時哥哥做什麼?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腦子一團亂,什麼都想不出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痛恨自己這麼愚笨,如果他夠聰明的話,肯定能想出辦法來。
等恢復了些力氣,扶桑站起來,將鶴氅披在背上,扶著牆慢慢往前走。
正猶豫著是回引香院還是去太醫院,驀然聽見金水的喊聲:「扶桑!」
扶桑停在原地,等金水奔到他面前,強迫自己露出笑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金水都快急哭了,可一看見扶桑蒼白如紙的笑臉,又不忍心責備他,氣鼓鼓道:「瞎猜的。」
金水轉過身背對他,雙手向後伸:「上來,我背你。」
扶桑雖然柔弱,卻也沒弱到讓一個女子背他的地步,他既感動又好笑,伸手抓住金水的手:「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金水半信半疑地看著他:「走不動就說,我背得動你。」
扶桑微笑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背我。」
金水跟著笑了笑,問:「來這一趟看見什麼了?」
扶桑搖頭不語。
頓了頓,金水又問:「身上這件鶴氅哪來的?」
扶桑賣起關子:「一個脾氣古怪的男子給的。」
金水眼神疑惑地看看他,也沒多問。
兩個人相攜著走回引香院,看見一個宮女在院門口探頭探腦,金水問:「你找誰?」
宮女聞聲回頭,隨即走到他們面前,看著扶桑道:「我叫梅影,是春宴的朋友。」
金水沒防備對方會說出春宴的名字,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她轉頭看著扶桑,心髒兀突突亂跳。
「春宴……」扶桑呢喃一聲,表情有片刻的迷茫,頃刻間轉為驚恐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