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煉挪到扶桑跟前,看著火光在他臉上閃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扶桑毫無反應,呼出的氣息拂在許煉手上。
熄滅的心火輕易復燃,許煉掙扎片刻,挨著扶桑坐下來,偏頭凝視著扶桑的睡顏,一邊浮-想聯-翩,一邊解開了褲帶……
扶桑是被士兵們的說笑聲吵醒的。
太陽還沒露頭,但曉色已濃,鳴囀啁啾不絕於耳。
呆坐著發了會兒癔症,轉一轉僵硬的脖頸,扶桑才注意到不遠處還冒著煙的黑色灰燼,不由愣住。
顯而易見,有人在他睡著之後幫他生火取暖。
是誰這麼好心?
扶桑望向那些吵鬧的士兵,恰好看見許煉正在朝這邊揮手。
是這個人幫他生的火嗎?
難道,這個叫許煉的沒他想的那麼壞?
這世上不只有好人和壞人,還有許多半好不壞的人。
這樣想著,扶桑微微一笑,也朝那邊揮了揮手。
經過一夜的休息,腿不怎麼疼了,而是變得綿軟不堪,根本不聽使喚,扶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起來,站直後膝蓋不敢打彎,稍有不慎就想往地上跪。
他就像個剛學會走路的稚兒,晃悠悠、慢騰騰地走到隱蔽處,鬆開腰帶,艱難地蹲下來解手。
隨後,扶桑在附近轉了轉,想試試能不能找到什麼吃的,自是一無所獲。
他回到昨夜睡覺的地方,在大樹旁找到許煉給他的水囊,喝了幾口冷水,冷得他直打哆嗦。
無事可做,扶桑開始練習五禽戲,既可以讓雙腿儘快恢復知覺,又能驅散周身寒意。
五禽戲對全身關節及五臟六腑都有好處,為了讓他強身健體,師父教他五禽戲,他乖乖練了兩年,可身子仍是羸弱,該病還是病,漸漸便懶得堅持了。
正練到鹿戲第七式,許煉突然從斜刺里跑出來,往他手裡塞了兩個包子,旋即又鑽進樹林裡,轉眼就不見了。
扶桑往東邊士兵們聚集的地方望了望,又看了看許煉消失的方向,心下瞭然——他是被都雲諫下令驅逐的,許煉若是光明正大地幫助他,無異於和都雲諫作對,所以許煉才總是偷偷摸摸的,偷摸幫他生火,偷摸給他吃的。
扶桑躲在樹後吃著包子,愈發地對許煉改觀了。
等都雲諫帶著五十精兵和馬車從城裡出來,雙方會和,整好隊伍,迎著朝陽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