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交頭接耳說什麼呢?」李暮臨道,「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修離置若罔聞, 不接他的茬,扶桑賠著笑道:「沒說什麼。」
李暮臨看著扶桑,好奇道:「你做了什麼,讓殿下又把你召回來了?」
「我……」
只說了一個字,扶桑猛地滯住。
他陡然省悟,他弄錯了一件事。
那天他被都雲諫趕走, 是因為太子讓他「滾」,都雲諫只是執行太子的命令。
那麼他能回來, 也絕不是他單憑一張嘴說服了都雲諫就可以的,必須得太子同意才行。
都雲諫根本不是關鍵,太子才是。
太子讓他走,他就得走。
太子讓他回,他才能回。
「你什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李暮臨催促道:「接著說呀。」
「我什麼都沒做,」扶桑回過神來,茫然不解道:「我只是……跟在隊伍後面而已。」
李暮臨撓了撓下巴,狐疑道:「難道殿下是被你的誠心和毅力打動了?」
是這樣嗎?
扶桑不清楚。
就連那天太子為何勃然大怒他還沒弄明白。
扶桑和李暮臨交談時,修離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暗自逡巡。
李暮臨的容貌雖稱不上英俊,也算周正,但和扶桑一比,便猶如低賤的奴僕和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說是雲泥之別也不為過。
扶桑實在太明亮了,明亮得就像一面鏡子,會照映甚至放大他人的缺點,就好比現在,李暮臨揣奸把猾的本性便暴露無遺。
修離原本認為李暮臨身上浮頭滑腦的市井氣太重,對此人頗感嫌厭,然而此時此刻,那些嫌厭卻轉移到了扶桑身上,因為他和李暮臨是有缺陷的同類,而扶桑是正常的異類。
午飯過後,終於要啟程了。
都雲諫抱著太子,修離和李暮臨抬著輪椅,扶桑背著書袋,兩手空空跟在後面。
等都雲諫從馬車上下來,扶桑已自覺站在車後,都雲諫沖他勾勾手指:「過來。」
扶桑瞬間緊張起來,舉步上前,道:「將軍有何吩咐?」
都雲諫道:「上車。」
扶桑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我……我嗎?」
都雲諫蹙眉反問:「不然呢?」
扶桑不敢再多話,趕緊踩著轎凳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