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隔著門道:「都將軍,殿下讓你過去。」
沒等多久,門從裡面拉開,都雲諫站在門內,已經穿戴整齊、梳洗妥當,只是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雙眼發紅,眼下泛青,似乎一夜沒睡,整個人都散發著陰沉的氣息。
扶桑說過不會再怕他,但面對這樣盛氣凌人的都雲諫,還是本能地生出幾分畏怯。他逼著自己直視著都雲諫的臉,強自鎮定道:「殿下在等你。」
都雲諫盯著他看了兩眼,與他擦身而過時,淡聲道:「把眥垢①擦擦。」
扶桑遽然一驚,急忙背過身去,抬手揩拭眼角。
根本沒有眥垢!
扶桑轉頭怒視都雲諫的背影。
騙子!令人討厭的壞東西!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怨念,都雲諫突然偏頭朝他看過來,牽動唇角,沖他露出一個邪惡的笑。
扶桑:「……」
他被都雲諫笑得寒毛直豎,莫名有些心慌,旋即又自我安慰,不要怕,不要怕。
昨晚都雲諫對他說了那麼多話,他只記住了一句:你究竟對太子做了什麼,讓太子那麼在乎你。
雖然不知道都雲諫為什麼會認為太子在乎他,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以為真,但他覺得,以都雲諫對太子的了解程度,不可能毫無根據地信口雌黃。
只要太子對他有一點點在乎,他就不用害怕都雲諫,都雲諫絲毫都不重要。
正想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扶桑嚇得一激靈,扭頭看見了修離和李暮臨。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修離道,「喊你都沒聽見。」
「沒、沒什麼。」扶桑強笑道。
「都將軍在太子房裡?」
「嗯,剛進去。」
「昨晚值夜如何?沒出什麼岔子罷?」
「沒有,」扶桑搖了搖頭,「一切都好。」
「你該不會什麼都沒幹,」李暮臨接腔道,「安安生生睡了一夜罷?」
扶桑覺得他這話問得蹊蹺,大晚上不睡覺還能幹嘛?他點點頭:「對呀,不然呢?」
李暮臨表情古怪地憋了半晌,憋出一句酸溜溜的話:「你命可真好。」
扶桑正想問什麼意思,天字一號房的門「吱呀」打開,修離率先過去,從都雲諫手中接走了痰盂,李暮臨則提著裝滿熱水的銚子進了房間,扶桑也跟著進去,和都雲諫擦肩而過。